他说罢,看徽妍一眼,径自走开。
徽妍不敢看皇帝,想向皇帝说些什么,又打住。虽觉得此事别扭,可无论郅师耆还是皇帝,二人做事都并无太过。郅师耆虽看上去有些失礼,但关心弟妹,天经地义;皇帝虽好像有意与郅师耆对着干,可看上去,关心外甥关心属下,也自然得很。反而徽妍,夹在二人中间,两头为难。
她并不喜欢这样,不知如何是好。皇帝是一个可敬的君王,郅师耆则是她割舍不下的故人,二人与她而言,说不上谁比谁更重要,她也并不想嫁给与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就老老实实做君臣,做故友,不好么?徽妍有时感到万分沮丧。皇帝亲征,旧人重逢,对于她来说,原本明明是一件多么高兴的事啊……
徽妍决定不与郅师耆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道,“王子,陛下此番来,乃是从大单于遗愿,平王庭内乱。我以为,右贤王与左温禺鞮王皆兵力不敌,定会败退。王子,可想做大单于?”
“自然想。”郅师耆答得毫无遮掩。
“如此甚好。”徽妍笑笑,“陛下亦有意扶立王子,王子……”
“谁要他立?”郅师耆冷笑,“不用他帮,我也能把孤胡与碌图都杀了。”
徽妍面色微变,皱眉,“王子不可意气!”
“并非意气。”郅师耆昂首,“父亲将郅图水以北皆封与我,我只消往封地振臂一呼,便有十万之众!先前是碌图勾结外匈奴人切了我后路,以致陷入重围,如今我去召集部众,到了王庭之后,再迂回往北到郅图水,召集人马从北面攻打,定教孤胡那只会背后伤人的蠢材乖乖滚出王庭!”
徽妍道:“可陛下也要攻打王庭,合兵为谋岂不更好?”
郅师耆道:“与他无干。他打他的,我打我的。”他看着徽妍,神色缓和些,“你莫着急,收拢旧部之事,我早已派人在沿途去做,我也要先往蒲奴水。我走捷径,说不定比汉军还快。”说罢,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转头向外面走去。
“王子!”徽妍在后面喊,他却不回头。
徽妍见劝不得他,情急之下,心一横,去见皇帝。
“收拾旧部亦是好事,千余人,能做何事?”皇帝却是毫无紧张之色。
徽妍急道:“可王子说要去郅图水,自己攻打王庭。”
“他能召得十万兵力,倒是好。”皇帝看她一眼,“至于同不同汉人一路,亦由其所为,朕不强人所难,亦不帮不识时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