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珂淡淡的嗯了声,显然对晏凉的话不大相信。
“那这位季公子,是怎样的人?”
晏凉本想将阴鸷凉薄四字说出口,却又摇头一笑,似喃喃自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他对小舅舅可好?”
晏凉笑:“他于我,算得上有情有义了,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狭眸眨了眨:“若他对小舅舅不好,我便不让他回来了。”
怔了怔,晏凉面上的笑扩大了:“那不成,这个世界,就是因他而存在的,我也不过是他命里的过客,此行目的是为了改变剧情的走向,可终究不是故事里的人。”
他一时感慨,说得有些多,季珂自然听不懂:“……什么意思?”
“是我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两人挤在榻上暖烘烘的,将秋夜清寒彻骨的空气隔绝在外,晏凉倦倦的打了个哈欠:“晚了,睡罢。”
虽然心中很介意,季珂到底忍耐着没继续问下去,他偷偷睁着一条眼缝看夜色中晏凉的背影,一头乌黑的发丝逶迤而下,露出一截白皙莹润的脖子,令他记起时川白茫茫的雪夜。
记忆一点点复苏,但那是属于前生季凉的记忆。
中秋将近,漫山的血樱落得差不多了,季珂的外伤已经大好,白日里除了打坐入定就是给度昱帮忙,度昱这几日心血来潮,说要采摘些血樱瓣做月饼馅料,季珂晏凉只得趁着清晨露水未褪,乖乖去采花。
“为何这樱花是秋日盛开?”季珂身体里这魂儿在时川长大,西境一年四季风沙四起,何曾见过此等灼灼花海,一时有些新奇兴奋。
“这是血樱,立秋绽放冬至结果,花期也比一般的樱树长些。”晏凉耐心解释道,娴熟的将嫣红的花朵捋进筛子里,风一吹,枝头的花落了大半,纷纷扬扬似血雨飘洒,拂了他满袖满襟。
晏凉仰起头,几片樱瓣停驻在他额间发上,季珂怔怔的看着眼前景象,心猛地一跳,全然没听清晏凉的解释。
美得触目惊心,也熟悉得让人害怕。
又有一层记忆解锁了,只不过那年那天的花海,是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