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不甚了解官场上的具体制度,但也明白各个地方互不参与的基本道理。
故而她摇了摇头,直接否决道:“相公,为妻认为,此举非常不妥。”
“有何不妥?”
“试想,你若是参与了此次赈灾,其他省的巡抚会怎么看呢?他们要不要紧跟着你的步伐出钱出粮?若是出,就等同于恶化了自身财政,可若是不出,就显得自己不识大体。无论是这两者中的任何一种,都不符合他们的贴身利益。可以预见,你的此举,定会开罪于所有的封疆大吏,最终落得个出力不讨好的下场。”
俗话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一旦出
现了可参照的标杆,你让不情愿的众大吏们如何自处?
开罪于人的说法,并不是夸张之词。
齐誉听后微微一叹,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倘若人人都去计较个人得失的话,还谈何赈灾安民?”
见娘子仍然摇头,他又换了个说法道:“此举,就权当是为咱老齐家积阴德了。常言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多做一些善事,总是没有坏处的。”
柳荃闻言幽幽一叹,道:“行善固然没错,可别行了善后反受其乱,那样可就膈应人了。”
齐誉先是一笑,道:“即使开罪于人,我也认了!”一顿,他又肃然道:“不瞒娘子说,在我还在寒窗苦读的时,就曾在心里发下人生宏愿: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今,我科举入仕、飞黄腾达,又岂能忘记早时的初衷?若不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我心必生愧疚!”
听到这席话,柳荃倏感心里一震。
她蓦然生出一种感觉,此时的丈夫伟岸无比,就仿若是那救苦救难的神佛菩萨一般,其一举一动,都令人由衷拜服。
虽说他是一介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是,他却敢用自己孱弱的脊梁,担起危机时刻的半壁江山!
隐隐之中,她似乎触摸到了国之栋梁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齐誉见她在那痴痴发怔,还一脸膜拜地望着自己,忽而坏笑道:“娘子,你莫不是觉得为夫变俊俏了?”
哎呀呀,好好的庄肃气氛,竟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调笑之语给破坏掉了。
柳荃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也不再纠结关于赈灾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