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其他天师斗法多年,暗里也干了不少触犯茅山条律的事,但被人涉及到法律层面还是头一回。
一时间都觉得有点新奇。
这种感觉还挺陌生的——就像他知道不能杀人,但那是因为无故夺人性命有违天道,百年后会有地府逐条论功述过,生前于修行有碍,死后于转世有阻,所以不能杀。
而不是因为法律规定了杀人犯法。
成为天师久了,见惯了生魂阴差,就很容易把法律条款忽略——至少也会轻视。能刻进脑子里的只有天道和茅山的铁律。
所以会不自觉地漠视人命,自然也会不自觉地漠视生魂,进而漠视周围一切。
除了自己。
但显然,现在觉得这种漠视很正常很合理的天师不在少数。甚至在他们看来,这才叫修行。
修行就应该清净无为。
让自己周身清净,面对不公袖手无为。
祁殊不合时宜地发散了一下思维,越来越明白为什么这一辈茅山的师长肯和地府合作了。
但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可以容后再感慨。
自己的室友已经很有默契地录了音,现在证据已经在手机里存着了,祁殊再没什么顾忌,把原本一直捏在手心里的五帝钱跟抛钥匙似抛向空中,转头冲着那个观主人畜无害地笑了一下。
几枚铜钱在空中互相碰撞着转了两个圈,声音听起来还蛮清脆。
但到底是浸足了灵气的法器,被随手抛到空中,也能很通主人心意地自己锁定方向和目标,“咻”地一声冲到了墙角堆着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盒子上,力道很足地把那个小木盒子推翻在地。
木盒上面带着锁,可好像就是个摆设,被推到地上之后盒盖分离,有一大团黑影从里面逸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