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鸿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我不知道,那我今天应该跟着一起去的,好歹帮点忙,两个人多少能增加一点成功率。”
“也不是,祁殊说这种难度不能靠人数和品阶的叠加,作用不大的。”
贺衡一天连任了两个人的心理导师,已经快形成固定话术了,“您别有太大负担,也别压在心里,跟您没有关系的——现在事情也已经过去了,人都好好的,就是最好了。”
夏鸿叹了口气。他心里压着的不仅仅是愧疚,更多的还是对茅山一直以来宣扬和标榜的“为民除害”“庇佑苍生”产生了些许怀疑。
他仍旧愿意相信师门里那些一直以来教导他们的师长仍旧秉持着“庇佑苍生”的责任和担当,但对他们的方法实在不敢苟同。
师长们到底是怎么划分“苍生”的呢?
地府生魂众多,凭什么就要让无辜的生魂在没有做错事的情况下魂飞魄散呢?师长们又凭什么助纣为虐,听之任之呢?
他们凭什么将芸芸众生划分出三六九等,甚至可以随意决定舍弃哪些呢?
这个茅山出来的小道士头一回对师门产生了一种类似于“质疑”的情绪,自然很难被贺衡几句话安抚到。他站到病房门口看了一小会儿,里面祁殊和陆天师师徒俩正在一个哄一个听,气氛分外和谐。他看了片刻,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转头交代贺衡:“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吧,我有事先走了。”
贺衡其实有点想跟着他的车回学校,问了一句:“您是要去哪儿?回学校吗?”
他之前要留在医院,是怕小室友一个人忙不过来,或者是需要人搭把手,或者是需要人劝两句。可现在人家师父也醒了,算是虚惊一场,正是劫后余生要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他凑上去就不太合适了。
但夏鸿没想回学校。
他也没接收到贺衡想蹭车的意思,只解释了一声:“我有事,回趟茅山找师父谈谈。”
贺衡往后一仰,总觉得他这一句“谈谈”里杀气颇重。
现在不把人拦住,怕不是要去连夜血洗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