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已至,也不需要团扇冰块,暖烘烘地倚在御书房里的卧榻上,他都感觉自己是只猫主子,懒洋洋的,享受着人的照顾。
今日微风拂面,窗外,梧桐树泛黄的叶子随风而舞,又仿佛黄色的飞花,地面层层叠叠,意境非常。
黑袍少年郎跪坐在卧榻上,挑着细竹竿来支起窗子,养尊处优的矜贵模样。不经意间,他伸出细白手掌,等了会儿,肩膀微动,骤然笑出声来,那少年笑声是清澈通透的,仿佛获得了极大的奇珍异宝。
他略微转过脸,很高兴地望去,“爱卿你瞧,它落我掌心来了。”
那身后端坐在书案边,手执竹简,双眉紧锁的白衣男子抬眼,也督到了少年郎白嫩掌心的梧桐树叶,枯黄的,败落的叶子,与之相衬,显出了极大的落差感。
裴虞之恍了一瞬,仿佛眼前人笑意盈盈,真是个单纯的鲜衣怒马少年郎般。
但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什么单纯少年郎,那落在那人掌心的,明明就是他!
现在苦巴巴帮这人处理政事不得清闲的,也是他!
几月淡然相处,竟险些失了戒心……
他神情清冷几分,“陛下还是别玩了,快些过来处理政事吧。”
至于规矩说‘朕’什么的,他都不想再重复要求了。
而常卿把玩着手里梧桐叶,懒懒道,“朕倦了,爱卿你可是我最喜欢的臣子,自当为我分忧啊。”
裴虞之听得喉间一梗。
捅了他两刀还敢说最喜欢,还没事就倦了,真够厚颜无耻的。
但几月下来,他也是说话艺术上涨,假笑着,从善如流道,“陛下,臣既然是您最喜欢的,那您也当体恤臣的眼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