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跃觉得好笑,心里明白,这个许胖子不怕他,不止是因为有恃无恐,知他总是不会认真对付他,而是因为她胆大心细。所以与她说话,他才会觉得有点平等的。“我初中毕业时候,才十六岁。家里吃不饱,可还是得支农去,支农你知不知?”
许半夏打个哈欠,:“你可以删掉一些你的光荣事迹,直奔主题。我怎么会不知支农?”
高跃点头:“好吧,就算你知。当时跟我一起的还有很多人,一起到街等候挑选。当时我还不如一把锄头柄高,来挑的人都看不上我,到最后一个很偏的山村书记把我挑了走,他还唉声叹气地说来晚了,没挑到好货。”许半夏心想,你现在也不高,不过懒得开口说,这个高跃今天在医院的表现让她很失望,觉得素质低还是没办的,一急就马脚。所以他目前除了全金光灿灿还引人以外,其他也就是猫爸的面子在了。
“那个山村很穷,我又正长,分的口粮都吃不饱,每月到月底时候就没了吃的,要是蚯蚓好看一点的话,我也勉强会吃它。因为我们这些下乡青年吃不饱,到偷狗,村民看见我们讨厌得很。没吃饱就会贫血,我第二年夏天在河边抓青蛙的时候,猛一站起来,因为贫血,眼前一黑,栽河里。我不会游泳,掉里就懵了,最后刚好修姐经过,救了我。过程怎么样的,我不知,但只知修姐也差点淹死。”
高跃大概有点了,停下吃了几颗花生米,又拿过酒喝了一口。要换以前,许半夏早一句“我不会算你是歉”过去了,今天懒得说。“这以后我就赖在修姐家了,不过修姐胆小,我不便明目张胆上他们家去,但她常回带个饭菜团子给我,那个时候,有吃就好,哪怕是糠菜饼。从修姐陆陆续续跟我说的话中,和村人背后议论中,我知她原来不是本地人,家在山外,很远的地方,因为是地主子弟,给斗怕了,一家纷纷逃开。因为逃得早,到了山村还是上了户口,但批斗还是逃不走。修姐因为长得灵,十六七岁时候被村长儿子强,可是怀孕后村长一家又不认,不得已嫁了个瘸。瘸也不是好货,小孩生下来,知不是他的,当天就被他扔里溺死。虽然那是孽种,终究是子连心,修姐因此大病一场,很多年没再生育。好不容易又怀上一个,才成型又掉了,据说还是个儿子。正好是在救我前几天。原来,本来,那晚修姐是万念俱灰,准备跳河自杀的,结果她救了我,我间接也救了她。”
这时漂染竖起头往外看,大家被它的工作引,一起看向外面的客厅,修还是那样蜷着没。于是高跃又讲下去,“后来我知,修姐给我吃的菜饭团,有的还是她自己饿着肚子省出来的。我那时候小,有吃就好,哪里会想到那么多?那时候谁家都不宽裕,哪来多余的口粮?这事后来被别人知了,于是村里传我是修姐养的小白脸,我们有。修姐被他丈夫一顿好打,又羞又恨,连夜跑了。”
许半夏不由问:“她连现在都不会跑远,那时候哪里跑得掉?不会是你帮她的吧?”高跃不由笑了下,:“你没猜错,我那时也一起跑了。不过修姐被我送上火车,去了上海,后来不知她是怎么过子的,等我有一天发达了,她上来找我,一狼狈,她不说,我不问。”
许半夏脑子此时转得飞快,忽然灵光一闪,豁然贯通,“我明白了,天哪,高胖子,你那时候年纪与她第一个死去的儿子差不多大,所以她特别钟你,从自己牙齿缝里省口粮给你。而阿,刚好是跟她第二个掉了的儿子差不多年纪。巧了,难她把你们都当儿子了?哈。”边说边翻了个白眼。
高跃倒是没想到过这个联系,但被许半夏点破,又觉得可能有理,否则非亲非故,谁能把宝贵的口粮送人?而他也是怎么也不信修姐会去非礼童骁,年纪差太多了,而且还当着辛夷的面。说是拿童骁当儿子看待了还有点靠谱。可是以前她也没对他手脚,难问题出在她后来逃亡路上?难真的是入许半夏所说,她神出了问题?高跃心里只有怜惜,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真是太可怜了。
许半夏虽然猜不出高跃在想些什么,可也有个大概,所以想了想,把自己的观点继续阐述下去,“可是,她神有问题,错拿阿当她儿子了,为什么又要难看猫与阿的吗?讨厌阿还有可原,因为她认为儿子应是她的,那对猫那样不公,是什么原因?咦,她来找你的时候,你前还在不在?她对你前什么态度?”
高跃想,修姐好像对猫也是不怎么好,两人相不来,所以他才把修姐搬到这个别墅来给她养老。不知这是什么原因,高跃很想清楚,但又不愿问这个可怜女人,所以还是叹气:“别追究了,是我不对,不该把辛夷搬来这儿,否则不会造成这种局面。我喝这一杯。”
许半夏看着高跃喝酒,心想他倒是歉了,只是这种歉似乎有点不痛不。“那么你在医院里指责我的话,是不是随着这杯酒吞回去了?”
高跃犹豫了一下,一时说不出口。
许半夏看着他,起:“我看修除了当你们是儿子这个病以外,还有其他神疾病,看来我以前感觉她气森森没感觉错。好了,我回家觉去,你自己也想明白吧,女儿总归是女儿…他的,我怎么又手你们家事了,再见。”
说完,许半夏就领着漂染出去。走到客厅,看着藤椅上的修,不知为什么,还是很想踢她一脚。她是可怜人,没错,可许半夏总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她不再是以前山村里的纯朴少妇,她的心计现在深得很。而她许半夏与高跃的关系,自此是有了很深的疙瘩了吧,高跃以后还有多少脸面在她面前趾高气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