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有了别人在场,许半夏也就不再看那资料,好好收起来,放她的大包里。几句寒暄下来,伍建设也到。伍建设带着几个人,看上去比较实在,知识分子的样子。大家都起认识寒暄,换名片,许半夏这才知,这几个知识分子样的人是省钢的工程师。看样子,赵垒知伍建设会带这几个人来。寒暄后落座,许半夏很自然地坐在赵垒边。
伍建设坐下就:“胖子,听说赚得很好,回来也不说给我个电话,还要赵总联系才肯出来吃饭,太不给我面子了。”
许半夏忙谄媚地笑:“哪敢,伍总,你倒是问问赵总看,我去机场接人,遇到赵总,一听说你们要见面吃饭,我就积极申请加入了。害怕伍总看不起小的们,所以死皮赖脸央着赵总出面帮我说话。我这番苦心伍总不知也罢了,冤枉了我那是不行的。我连冯大哥都还没见过呢。”
伍建设嘿嘿一笑,当然也不会把许半夏的话当真,不过场面上的人,谁都不会直着脖子真去追究谁对谁错的,反正什么对自己有利,什么就是对。这会儿伍建设知许半夏实力大增,又兼有事要问,所以不会象以前那么不把她放眼里,不过也不会太把许半夏放眼里,两只眼睛看着筷子上的套子,状若无心地问许半夏:“胖子,你什么时候给我打听一下,你的那些材料在北方直接加工了给我的话,价格多少可以拿下。”
许半夏心说,这个你即使不问,我也早就替你清楚了,本来就准备今晚跟你谈,可是你问了,我就要拿拿乔了,你欠我一个人,气短一下也是好的。于是笑嘻嘻地:“行,我等下吃完饭就找那里的朋友问一下,伍总是不是想了解一下那边的加工费用?我想肯定是比这儿的便宜吧,那边煤便宜,又是离原产地比较近,周转资金比较少,财务费用要比这儿低很多。人工更别说,我看着那边对《劳》不是很重视,加班和拖欠工资是常有的事。伍总如果要去那里货的话,什么时候与我说一声,我替你安排。”
伍建设听了脸上有点不自在,恨不得把一句“我会要你安排”扔过去,可又很知不能不许半夏安排,因为自己最近初初接手鑫盛,杂务,压儿没时间去理会一些细节,现在的货都是从老客户那里要。上回听秦方平说了许胖子那里的货价廉物美,他在面子与差价之间心里斗争了很久,终于逐利之心占了上风,拍了个业务员去北方了解市,可是了解来的东西与秦方平所说很有不同,他清楚,别人没到许半夏的。所以今天才肯开口,没想到许半夏一点没有受宠若惊,还大喇喇地来一句“我替你安排”,真以为她几块钱拿下来就是老大了吗?可是又不能不许半夏“安排”,只得淡淡地用命令手下的口气:“好吧,你给我报个详细价过来,我要那里的加工费和原材料价。我等下秘书给你发传真。”
许半夏心想:废话,原材料价怎么可以给你,给你了我喝西北风去?不过脸上则是若无其事地笑:“好的,我吃完饭就回公司看去。晚上裘总儿子婚礼上拿给你。”
伍建设对此也没吱声,只是很简单地“嗯”了一声,便终于抬起眼,看着赵垒很客气地:“一直想要好好感谢一下赵总,赵总老是不给我机会,等下让我好好敬你几杯。今天请了省钢的工程师过来,正好赵总和几位高工一起给我一些建议,看看我下一步该怎么做。上个周末的时候,工程师已经去看了鑫盛的设备,都说设备没什么大问题,主要还是调试维护保养和配套没有跟上。赵总你对那里熟,你看看是不是这些问题?”
赵垒微笑:“这些还不是最大问题。现在的鑫盛最大的问题是产品太低级,原因是没有把后设备开起来。当然我知,后设备的技术要求更高,他们原来的技术队伍不强,开不起来也是对的,伍总接手后,要是能把后工序做足了,你的产品可以好好上一个档次,成本没添多少,价格和市场可要好看得多。”
许半夏凭印象想了想,后设备是些什么?有了,好像都是些污染比较严重的,需要排出酸含铁离子废和粉尘污染。不知鑫盛原本有没有做环保评审,如果没有的话,伍建设倒是要花点功夫打点了。不过既然是以前开过,应该是拿到过环保评审的。不知赵垒提出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用意在里面,许半夏拭目以待。
只听其中一个工程师:“赵总说得没错的,后工序不开起来,做出来的产品相当于部队,价格上不去,这种产品做的人也多,竞争比较烈。后工序上去的话,只要质量保证,产品就是正规军了。我看那些设备不差,最多是马达换功率大一号的就行。这一点,郭总应该是内行。”
郭启东正满心牵挂着那几本杂志,有点心不在焉,听到点名,抬头见伍建设正一脸问询地看着他,忙:“这倒是真的,后开起来,产品价格上去,就是所谓的技术附加值。不过那还需要有好的人去作,有时候温度什么的控制不好,出来的就是废品。不过伍总,我也只是知个大概,那些设备专业太强,类似马达要换大一号的问题我就看不出来,需要专家指点了才行。”
那个工程师忙说:“郭总客气了,郭总说得对,后技术含量比价高,做得不好就废。不像前,土上马做出来的东西,即使是废品,还是可以用用的。”
赵垒更是笑:“伍总你算是捡到便宜了,同样的设备,你问省钢买的话,这些价格就拿不下来了。而且省钢的设备还比较老旧。鑫盛的后设备虽然几乎是埋在废品堆里看不见,但拭拭,开起来立即升值。”
郭启东有点顾虑地:“后设备开起来的话,污染会比较大。”说的时候,两眼只是看着赵垒。
许半夏忙笑:“污染?我那个滩涂上不知被谁泼了废机油,至今没有查出来,我把那块脏海涂填上塘渣废物利用,他们照样卖我好地块的价。污染这东西,只要把苦主摆平,政府机关才懒得理你,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子过的人,反正土地是稀缺资源,再污染也不会妨碍政府卖地。不用太担心。上了再说,环保要有话说,到时再摆平。开工的时候一定要态度强一点,否则事事都要批要审,等真开工的时候,花菜都凉了。”忽然想到,伍建设买的鑫盛在异地,他在那里不再是当地的地头蛇,不知还能不能摆平当地士人?要是摆不平的话,可就有得好看了。难赵垒用的计策就是这个?
赵垒却是笑:“胖子你太大胆了点,做生产型企业与你做贸易不同,你做贸易大不了打一换一个地方,而生产型企业设备厂房都搬不走,政府不抓这些老实和尚抓谁?出了事要罚,一找就找得到,不付罚款就贴封条,让你没生产,一般谁敢乱来。否则银行怎么不肯贷款给你贸易公司,对生产型企业又特别优惠呢?一样的理。”
伍建设端起刚刚满上的酒杯,与个人碰了一下,随即认真地对赵垒:“环保这种东西是被上梁山了才做的事,那个企业自觉过了?都是些知识分子在吵吵闹闹。我们小时候就跟着大人一起打六六粉敌敌畏,也没见我们有谁短命,要说,农打得多了,虫子会产生抗,人还不是一样?城里人到农村喝点溪都会拉肚子,我们小时候和田沟里的都没事,都是各自抵抗力的问题。今天饭桌上也差不多,我和胖子是大老,我们最知怎么做。赵总你和阿郭两个知识分子就想得太多。为什么秀才造反,十年不反?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秀才考虑太多,顾虑太多,失去机会。我知你们几个知识分子都里不说,心里反对,没关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