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目光奇异地看着她,他还真以为邀月曾经特别喜欢打人,喜欢见血。
花无缺毕竟是李神医的晚辈,还曾在他的医庐逗留,得了他的承诺,自然不便接替邀月的工作,他尝试着双手扣住李神医的腋下,想把他从池子里拖出来。
按理说花无缺的力气已经是惊人的大,但是居然没有拖动。
邀月说:“我猜,这池子里的水有点古怪,若是在池子里的人自己不想出来,恐怕是没法把他弄出来的。”
这就有些为难了。
李神医睁着眼,眼睛却仿佛透过面前和他大眼瞪小眼的燕南天,看到了很遥远的另一处。
这里是雨后的空山,他站在山的最高处,一路朝下延展无限的石阶宽阔,缝隙里生出许多碧青色的杂草,两边的高树上挂满了薄纱宫灯,鲜红色的灯光照亮了翠玉般的叶子,石阶的尽头是一座巍峨辉煌的巨大宫殿,整座建筑都是白玉砌成,仿佛九霄之上的琼楼玉宇。
而他已经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个姑娘的芳踪,她不过豆蔻年华,亭亭玉立,一身鲜红色衣裳,宛如湖面上秀美的红莲,盈盈的秋水双眸含笑看着他,仿佛时间倒转一样,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牢牢管住自己的嘴,绝不会透露给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字。
这个悲惨的开端由他起头,若是时光倒转,一切重来,他一定会好好的和她在一起,所有的事情都由他来扛,不给她任何转变的机会。
她永远豆蔻年华,永远年轻直爽。
李神医的嘴角挂着一抹神秘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属于他的最美好的过去。
不可能存在的过去。
那个漫天血雨的时间里,他眼睁睁看着邀月将长剑从一个人身体里拔了出来,一双冷酷的眼睛盯着他,雪白的绣鞋已经变成了鲜红色,她一步步朝他走来,李神医两腿颤抖,知道她是来取他性命的。
他该杀。
他绝望地闭上眼,不想和邀月的眼睛对上。
却突然听到了长剑刺入另一个人身体的声音,金属擦进骨节的声音,异常清晰可怖。
原来是一个人已经中了一剑,立刻俯身装死,但微弱的呼吸声还是被邀月听到了。
漆黑无边的夜空,一轮金黄色的月无比巨大,仿佛要从头顶降落下来,而邀月一脚踩住那人,长发在风中猎猎飞舞,她眼神冰冷残酷,嘴角微微一勾,像是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这个又被补了一剑的人,怎么样慢慢死去的。
李神医知道,她即将走到自己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