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叹气,立刻起身朝门外走去,脚步越来越快,明明是很清晰的身影,只是一个转角的距离,等他追过去,只看到满地的月色凝霜,而她已经消失不见。
他几乎不停歇地回到了归来客栈的天字号房间,房间还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模样,四下用梨花香片熏得甜香融融,床上珠帘和帷幄放下,他几乎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过去,撩开,里面是空空荡荡,仿佛有些微清淡的花香,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小鱼儿牵挂哥哥,忙追了上来,一把拽住花无缺问:“难道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她就不可能骗你?”
花无缺只觉得寒气从脚底往上渗,一丝丝一缕缕缠在他身上,他浑身上下都被冻透了。只是木然说:“她不会骗我的。”
“只有你这么信她。你难道真信江伏声的死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我信。”
“她就不可能是和那个什么婳凤都爱上了咱们的堂爷爷江伏声,她没争赢,就干脆把江伏声杀了?”
花无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冻成了柱子,只有心脏扑通跳个不停,一个问题反复萦绕,她把一切说明白了,她问自己,是否会改变心意,她早就厌烦呆在这个世上,现在,现在自己又让她失望了,她会去哪里?她能去哪里?
这一刻是不是她人生中另一次的真正绝望?长生之地的那扇门会再次打开吗?
他心乱如麻,只是毫无头绪,既然长生之门会因为邀月的绝望而开启,就不可能限制到一个具体的地点,他飞跃上屋顶,归来客栈是整个澜城最豪华的客栈,建得极高,一共八层,算得上耸立入云,几触天际。
他站在屋脊上,风吹到脸上,心如刀割。那寒气就像是和邀月一起逛集市时,看到有人往喉咙里吞剑,花无缺猜是有什么机关,会让剑刃缩回去。可现在,夜风简直是生生把刀刃往他喉咙里割。
他顾不上别的,目光如炬,四下扫视,夜色沉沉,只有稀疏几盏灯火零星亮起,整个城市都黑了下去,就像是一头巨兽进入了长久的睡眠。
没有一个地方有异样。
风声呼啸,代替了他的叹息。
小鱼儿搓着手追了上来:“哥,你为什么这样信她?”
花无缺寒星般的双眼只是看着他:“她没必要骗我。江伏声和婳凤的事情,如果真对她不利,她完全没有必要说出来。隐瞒到底,咱们谁会知道?”
小鱼儿顿时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