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门进去,铁心兰已经摔倒在地,神色委顿,嘴角渗血,而邀月则靠坐在床上,那条游丝不住晃动。
铁心兰看他进来,脸上浮现委屈神色,只是这示弱表情一闪而过,又恢复她一贯的倔强。
挂在床架边的羊皮灯笼来回摇摆,那灯影忽明忽暗地照在邀月的脸上,她一张脸雪白得毫无血色,鬓发微微凌乱,轻声说:“铁姑娘没事吧?”
其实是刚才铁心兰骤然欺身上床,拔剑就想刺向邀月,她虽然记忆全无,却并没有寻短见的意思,虽然身上毫无力气,但铁心兰的武功确实太弱,她随手从枕下取出花无缺送她的那根发钗,钗尾在长剑上一划,铁心兰的长剑就被荡开了。
铁心兰抛下长剑,随即挥舞双拳,又向她打了过去。
邀月总觉得花无缺对铁心兰存着别的意思,又顾念着那一个月同看话本子的情谊,存心相让,但她内力太高,铁心兰的双掌一击中她的身体,自然被她体内充沛绵延的内力荡开,摔倒在地。
铁心兰从没有如此刻这般痛恨自己的没用,一双大眼睛里含着泪水,恨不得撞墙死了,省的出丑。
“无缺,你送铁姑娘回房吧。”
说完,她又看向铁心兰,轻声说:“你不必急,练功不必急在一时,我总在这里等你。”
说完,她只觉得气息不畅,倒身躺下,头向内墙,不再看他们。
花无缺有心看看她到底怎么了,邀月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淡淡说:“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赶紧看看她受伤了没。”
花无缺也不懂得自己的心思,明明铁心兰的武功更弱,更易受伤,而邀月的功夫已臻化境,江湖中人谁听到邀月的名字不会抖三抖?可他心里更担心邀月会不会受伤有事。
可见是有点糊涂了。
他见铁心兰脸色惨淡,便伸手对铁心兰说:“铁姑娘,你还站得起来吗?”
他伸出的手修长有力,铁心兰的眸子在这只净白无暇的手上绕了一圈,却没有搭过去,只是咬着嘴唇站起来,说:“我不会放弃的。”
她本就是善良直率的性子,装模作样这么久,实在是到了极限,心中每每觉得还不如直接了当快意恩仇的好。
是生是死,不如立决胜负。
她和邀月之间若只是平常的恩怨,铁心兰大可不必纠缠不清,放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