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十年都过去了,她真的可以一点变化都没有吗?
不……
李神医想,其实还是有一点变化的。自己是多虑了。
邀月根本没留意李神医,她觉得帷帽实在碍事,危机又已解除,便把帽子摘下来,双手展开花无缺的长袍,服侍他穿上。
燕南天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花容月貌的小儿女,他连和邀月一战的机会都没有过,每每阴错阳差和她擦肩而过。
自然认不出面前的人正是他恨得咬牙切齿的移花宫主。
花无缺重整衣冠,这才又向李神医拱手说:“烦请先生帮我……帮移花宫中的宫女如月看病。”
如月?
李神医看着邀月,夏日江南的熏风里,她柔顺纤细的发丝缭绕在脸畔,她有着长长的睫毛,一对眼头尾梢都尖尖的大眼睛,她低垂的眼眸突然抬起,当花无缺说出请李神医帮忙的话时,她的眼睛漫不经心地往他身上一掠。
李神医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仿佛随着她流转的目光,自己随意挥霍的三十载光阴都从眼前急速流过。
纷至沓来的凌乱记忆里,陡然出现了一个鲜亮的身影。
十三岁的豆蔻年华,一头纤细而长的乌发,少女站在神医居所远离尘世的房舍前,繁花盛开,他失神地看着她,而她只是垂头,用手指掠了掠耳侧碎发,羞涩地一笑。
世人都说邀月宫主如神似魔,仿佛她生下来就是一个怪物。
李神医却知道,她曾经是一个率直而温柔的女孩。
率直到让人心惊胆战的程度。
因为那个秘密,随意地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你真的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吗?”还是少年的李神医好奇地问。
邀月摇摇头,说:“我母亲是,我和妹妹都是在外面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