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着绝妙的轻功,可以凭借手杖一撑之力,便轻飘飘飞掠出去,她却吃力地用双腿走路。
花无缺曾在她熟睡时搭脉为她诊断过,真气饱满,她的武功并无损害。
恐怕用不出来,只是她把武功心法给忘记了。
她从二楼下来,短短几步路,已经累得额头出汗,她坐在廊下,垂着眼眸望着客栈老板养的一缸子锦鲤。
大圆缸里,绽放着紫色的睡莲,几尾金色鲤鱼偶尔浮上来,张开大嘴,她觉得很有趣,唇边浮现淡淡的笑意,从口袋里取了糕点,掰碎了一点点扔进缸子里。
那鱼儿便浮出来,偶一不小心,鱼嘴碰到她的手指,她怕得收回手,又微微笑了。
“花公子,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花无缺说:“大姑姑,其实……你并不是铁心兰说的样子。你真的把一切都忘了吗?”
邀月点一点头,并不看他,那双波光流转的眼睛仍然望着水中的鱼儿。
“我和你是亲戚吗?花公子?我是你的长辈吗?为何叫我大姑姑,为何不在心兰姐姐面前叫呢?”
花无缺一时语塞。
“花公子。”她的声音在晴朗的夏日,带着冰雪的清凉。
“我不知道我过去和你可有什么渊源。可我真的全都不记得了。往事已矣,咱们都不必放在心上,毕竟,除非杀父杀母的深仇大恨,这世间并没什么是值得念念不忘的。”
花无缺摇摇头,尝试坐在她身边,却看到她瞬间警惕地起身,往里侧挪了挪。
偏巧她脚下垫了一块砖头,大约是曾经垫过长凳,或者是鱼缸,又被废弃了扔在一边,她绊了一跤,整个人朝后仰去,花无缺眼疾手快,忙揽住她的腰,才让她站定。
她脸色苍白地低下头,说:“谢谢花公子,你可以放手了。”
“你好像很怕我?”
花无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这真是见了鬼了。
邀月沉默片刻,居然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好像确实有点怕你。我并不是完全不记得你。”她斟酌着说:“在我的记忆里,好像有一点你的残影,有一个声音反复提醒我,不要见你,也不要靠近你,因为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