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苦笑,是的,邀月一向是个直截了当的人。想爱就爱,想杀就杀,没什么可以掩饰的。
不像她,哪怕江枫不是她姐姐的爱人,她抚着自己自幼残疾的左手和左足,哪怕姐姐不爱江枫,她也没有勇气将爱意宣之于口。
江枫带着花月奴逃走后,邀月勃然大怒,拍碎了江枫住过的落梅小筑的汉白玉石立柱,那静美的房舍立时崩塌。
邀月看着江枫逃走的那条小路,一字字冷冷说:“既然无心直接告诉我便是,难道我真会强逼于他不成?对我虚与委蛇,却打得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主意,把我当成天下第一号大傻瓜来哄骗,我非杀了他们不可!”
怜星回忆往事,美丽的面容被痛苦、怨毒、绝望、嫉恨所扭曲,那张脸变得十分陌生,花无缺诧异地抬头看她,却发现怜星的这张脸,他几乎认不出来了。
小姑姑老了,曾经光洁无暇的皮肤上出现了淡淡的皱纹。
大姑姑呢,她常年覆盖着面具的脸,是否也慢慢衰老了。
这对姐妹对自己的恩情胜过生身父母,他却把大姑姑气到和自己决裂的程度。
花无缺的心里非常悔恨内疚。
他是下定主意不回头的人,梗着脖子说:“小姑姑,都是我的错,惹得你和大姑姑动了真火。我不认为我和铁心兰之间的事情是错的,也不想和移花宫决裂。我要跪到大姑姑出来见我为止,我会把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让她收回成命。”
怜星哑然。
自己和姐姐是多努力才把这孩子养的这样天真?
“无缺求小姑姑一件事。”花无缺很快说完。
“求小姑姑好好照顾铁心兰,她……这几天都瘦了。”
怜星叹了一口气,说:“好。”
紫竹伞塞到花无缺的手里,却被他放开手,如同无主的落花般翻在地上。被雨迅速打湿了伞里,那上面曾经精心描绘过的许仙和白娘子的断桥相会,在雨水里渐渐洇开,看不分明。
邀月这一次,仍是失败了。
第九重天仿佛一个琉璃般透明的穹顶,她明明触手可及,却始终无法真正的触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