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则道亦云,这个青云客栈客房里的古董字画摆设,几乎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看来火家的富贵早已超乎想象,所以这些宝贝根本都不放在眼里。由此可想而知,火家贼道愿去偷的东西已经超凡脱俗,非他们这些民间草贼可以领会。郑则道每每说到此处,都是两眼放光,如痴如醉。
火小邪对郑则道这个人爱也爱不起,恨也恨不起,尽管能够感觉到郑则道与自己交好,多是利用之心,但无论怎么琢磨,仍觉得亏欠着他一点情面。郑则道对他讲东讲西,分析青云客栈里人物的种种异常,都显得真心实意,而且句句属实,不像火小邪三竿子打不出一个有价值的闷屁,最多能够讲几个市井笑话,可就算讲讲笑话,也能把郑则道笑得前仰后合。火小邪得过且过,郑则道十分热情,每天一觉醒来,就敲门喊火小邪一起享用早餐,火小邪便日日和郑则道厮混,除了睡觉、出恭不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青云客栈中的住客,渐渐也有三两成群的,尽管不如他们那般亲热,但吃饭的时候肯定聚在一起。
几日里青云客栈相安无事,风平浪静,除了不断看到陌生脸孔一脸错愕地来到青云客栈以外,这里的生活分外安逸,乃是火小邪活到这么大年纪,最悠闲舒服的一段时光。青云客栈深处地下,不见天日,分不清早晚,饿了由青云客栈提供天南海北的各地美食,闲了去后院的池子里钓金鱼乌龟,困了回房泡个热水澡睡觉,安逸得让火小邪都差点忘了来这里做什么。
眨眼便到了六月十五。
“咣咣咣、咣咣咣”锣声不断,火小邪正睡得踏实,被这锣声吵醒,只听有人敲着锣在门外叫喊着:“各位客官,六月十五啦!请火速来大堂聚集,正事来啦!不要慢了,不要慢了!”
火小邪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哪还有什么睡意。他麻利地把衣服穿好,就听郑则道在门外敲门叫道:“火贤弟,起来没有?不要误了时辰!”这几日二人相处下来,火小邪改口称郑则道为郑大哥,郑则道则叫火小邪为火贤弟。
火小邪赶忙叫道:“起来了,起来了,这就来!”
火小邪推开门,郑则道衣着光鲜,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冲火小邪点头示意。
两个人快步走入青云客栈大堂,大堂中早已或坐或站地聚了不少人,一个个面色凝重。火小邪、郑则道寻了一张桌子坐下,陆陆续续又有人进来。片刻之后,似乎人已聚齐。
店小一到店小五从各处钻出,打量了众人一番,其中一个说道:“怪了,还少一人。”
“来了,来了。”一个声音从侧旁传出,只见一个光头小胖子满头大汗地跑出来,看也不看大家,哧溜溜就往人群中钻。众人正奇怪怎么回事,又听到侧旁有人大吼:“你这个吃货,偷你爷爷的菜谱!”又有一个光头大胖子飞也似的追出来,手里提着两把黑漆漆的锅铲,这个光头大胖子和先前一个简直形如兄弟,只是体形更大,留着八字胡而已。
留胡子的大胖子大叫大嚷,提着锅铲如同蛮牛一般冲入人群,直直向小胖子追来。小胖子边逃边骂:“说好了只是看看,谁偷你的?血口喷人!”
大胖子挥舞着锅铲乱砸,怎奈小胖子总是快了一步,碰不到他分毫。大胖子气得嗷嗷大叫,撞得桌椅歪斜,拼命追赶,大堂中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