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温和道:“是的。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她赶紧摇了摇头,接着面露为难道:“可那种地方,实在太脏臭了,您一定不会喜欢的,也不太可能会有您想要的货物。”
穿着这么干净整洁,谈吐又这么高贵优雅的绅士,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哪怕从着装上看,应该只是有些小钱的商人……
但她凭借直觉,还是认为他们的身份不会那么普通。
“不用担心。”奥利弗莞尔,并没有多做解释,只道:“劳烦你带我们去一趟。对了,请问你的名字是?”
自从父亲离开以后,她还是第一次被当作一位体面的小姐那样对待,尤其还是这样两位耀眼夺目的绅士。
听到“劳驾”和“请问”后,她不由得感到十分惶恐,半晌才回过神来,躬身回道:“先生,我是,我是……媞切儿。”
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她整个人都恍惚了片刻。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问起过她的名字了。包括那些心情不好时对她大骂着“到这个时候还摆架子,做作的表子”,心情好的时候会抱着她喊“漂亮的小东西”或者“女人”的男人,都从来不会在意她的名字。
“媞切儿。”
她听着那道像夜莺一样悦耳动听的嗓音,优雅地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然后略带笑意地说:“很美的名字,非常适合你。”
“……谢谢您,先生。”她拼命地眨着眼,不想让眼眶里掉出会让人扫兴的、黏糊糊的眼泪。
只是,在听到对方唤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起,她仿佛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有个熄灭了很久的东西,忽然重新萌发出了一点星火。
奥利弗很快就意识到了,她绝对没有夸大其实。
要不是有猫猫神的神力裹住他,确保那些污泥不会真正沾染到他身上、并且隔绝了大部分的恶臭……他可能真的要丢脸一次,没有勇气踏进那污水横流的所谓市场。
尤其这还是在夏天,哪怕是在基本没有天然光照能漏进来的狭窄角落,闷着的热气臭得极具冲击性,简直就像将一尾烂了一个多月的臭鱼放进了蒸笼里。
地上早看不到石砖了,踩上去的触感软绵绵的,大多是屠夫和鱼贩在处理当天货物时,随手撇到地上的动物碎肉、皮毛和鱼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