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到最后,徐杏对自己的称谓从“妾”变成了“民女”。前面算是她以太子良娣的身份在和太子道别,而最后,算是回归到了她本来的身份。
从今往后,她再与东宫太子毫无瓜葛,只是平平凡凡一个普通老百姓。
一封信不过数百字,太子却足足看了有半个时辰。
这上面的字,每一个都像是把刀子一样,在剜着他的心。
他就知道,他让她受委屈了。
她那么七窍玲珑心的一个人,他的那些算计,那些筹谋,根本瞒不过她。她心里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她从不曾为这些对他哭过闹过。
她永远都那么的善解人意。
原来,她一早便想好了,受了委屈便要走。
她认为,她的离开,才是对这些事最好的解决法子。
所以说人呐,还是不能做亏心事。他为了雁奴、为了大局的安稳,他算计了杏娘。
如今,是他的戒备和不信任,把人给赶走的。
太子一直静坐不动,一遍遍反反复复读了信后,又把头垂了下来。他坐在石阶上,背微勾着,影子被月光投在地面上,也蜷缩成了一团。
他修长手指紧紧夹着那薄如蝉翼的信纸,垂头丧气之姿态,比之前更甚。
整个院子内都静悄悄的,偶尔风过,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声音清晰可闻。太子不动,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乱动分毫。
直到将近卯时,快要到早朝的时辰了,一直静候身旁的曹安有才不得不劝说:“殿下,将近卯时,明德殿诸臣怕是在等着殿下了。”
太子一直静默没作声,直到曹安有以为他都不会理自己时,便听太子嗓音低哑道:“回宫。”
而徐杏那边,一切进展得比她相像中还要顺利一些。朱老夫人寡居多年,一个人深居简出的,与前后左右邻居来往甚少。
来往得少,说明之后朱老夫人也不会常在邻居跟前提起她。不常在外人面前提起她,就是减少她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