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师问我:“你吃不吃。”
我哭丧着脸说:“我吃,我吃还不行吗?”于是乎直接上手,把那碗里的肉小心翼翼地捻起来。这肉是真硬,握手言和捏上去真是一点弹性都没有,实在就是块石头。
这块石头我该怎么咽呢?
我正思考着这个问题,何老师十分体贴地给我把水杯给拿过来了。
我:“……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客气了。”
幸亏有水,我直接把碗里的几块肉和着当仙丹咽了,这东西又凉又硌嗓子,也不知道那帮神仙是怎么吃下去的。
我吃了肉,从门缝间伸进来的手也自觉完成了任务,默默地缩了回去,在门口立着的那四个身影越来越淡,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作用,我从这慢慢的消逝之间看出了解脱。
何老师毫不客气,直接拿我水杯喝了一口水,他润了润嗓子,自觉舒服了,于是难得提了兴致跟我说道说道:“也不用感伤,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一个将军一辈子会死亡两次,一次是死在战场上,一次是死于人们的遗忘。”
“青春伤感文学不符合现在的气氛,何老师。”
何老师哼笑了一声,把兴趣提得更高了一点,他说:“那好,我换一种说法,这世间有名有姓的将军无外乎两种,一种封狼居胥勒石燕然,拓边关;一种赤胆忠心鞠躬尽瘁,平内乱,他们都是能受供奉的,死后的魂灵也跟这四位黎小爷一样,不必收入阴司,而能在人间长久。”
我问:“照这意思,他们都是成了神的?”
“他们死后灵魂盘踞一方,若有人供奉,便有了丰泽五谷的力量,”何老师笑了笑,笑容里半点不掩饰,明晃晃地表露了自己对这所谓“神”的讥讽,“他们不过就是个工具,被人强硬地搬到神座上,用他们奉上的供奉去祈求自己的土地丰收,你说,这个神当的有什么意思?”
我是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项暗箱操作,要是按照何老师这个说法好像成神还真没什么意思。我看了他几眼,发现他还是在那似有所感的摇头,我就问他说:“那以你的说法,他们不是真的神?”
何老师的笑脸慢慢地淡了。
“他们是被推上神坛,回不去轮回的伪神罢了,”我总结了一下,又问他说,“既然是伪神,那真正的神又在哪里?”
何老师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时候不早了,赶紧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