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际线不知什么时候擦亮一瞬,细细的温暖的光斑从这么一道缝隙里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
“交给苍天来解决吧,”何老师声音难得温柔,“神也好人也好,我们谁都做不到真正的‘天行有常’。”
这小怪物在慢慢渗透进窗的阳光里融化,结束了他短暂而可悲的一生。
事情似乎解决得很完美,张老爷子的喜丧宴轰轰烈烈的开张,给老爷子的往生路打扮得热热闹闹,张老板得到及时抢救,性命无碍,唯一可怜一点的也只有张沅沅了,身体受创,精神也受了大刺激。
但是无论如何,所有该活在世上的人也都还活着。
这很好。
在某一天晚上,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崔平老板的花店里,他正对着一个花盆认真地施肥浇水,因为520已经过了,所以生意还挺寡淡的,他也乐得给自己放一个不赚钱的长假。
他看到我进门还挺高兴,那么一个邋遢的人摆弄他那盆宝贝花的时候可认真得不行,连手套都戴的正正贴合一丝不苟。“等一下,”他扬声对我说,“等我一下。”然后把手套从手指上摘了下来,随便拿袖子擦了擦落在眼睛上的油腻腻的头发问我说:“买什么?是不是要给被放鸽子的小姑娘赔个罪?”
我一愣,我还真是忘记雨瞳这回事了,不过这么久她都没找我,估计她也没把这事儿给放在心上吧,这样想着我也就放心了,然后对他说:“给我拿一束□□吧。”
“现在不是清明节,”崔老板叹了一口气,“不过还好我有。”
崔老板从后头的水盆里挑了几只给我包起来,看他样子挺深沉,但正儿八经讲究起来他还有点话唠:“这是给谁的?”
给谁的?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是给那个已经消失了的小怪物,还是在祭奠什么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
“先给我吧。”
崔老板默默地把花束递给了我,“去哪?”他问。
“我想找条河,”我低下头看了看花束,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然后把这束花给丢进去。”
“哦?”
“我想看看花瓣四碎的模样,”我认真地回答他,“我想看看,是不是河流的规则真能带着这些花瓣洒进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