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老师的宿舍那边注意形象,没好意思上大号,憋得我肚子胀的一晚上,翻来覆去地没睡好,现在回了自己宿舍,总算可以放肆一下了。
拿纸蹲坑发泄一气呵成,我舒爽地按下了抽水按钮。
我们宿舍卫生间不大,但是有一面很大的镜子,镜子下面是洗手台,旁边是淋浴,再旁边是蹲坑。我一直没想明白这个设计师是怎么想的,这是男寝!难道还会有人在蹲坑或者搓澡时候欣赏自己的雄挺的身姿吗?
不过虽然这么想着,我洗手的时候也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眼镜子,顺便拿湿漉漉的双手摸了摸头发,企图给自己整饬了个不错发型,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稚嫩。成年男人的发型一定得是带油的大背头,但可惜我这一头板寸实在是有点短,别说是用水了,用摩丝都整不出来。
发型是没法搞了,我又盯上了自己的脸,我这下巴上的胡须长得贼快,只不过一晚上没刮,青色的顶头又从皮下冒出来了,上手一摸,毛毛渣渣的手感实在是不顺服,要不干脆再费点时间刮一刮?
我还正想着呢,镜子里的自己却好像颤了一颤,我一愣,还以为是镜子颤了,难道是地震了?紧接着,我看到镜子里的“我”眼神不对劲了,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人的双眼里透露出了一股子阴邪和狠戾,我还以为我迷糊了,那凉水又冲了一把脸清醒清醒,在抬头看的时候,发现那双眼更加地邪,简直就像是在冷眼旁观,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沉潭似的。
厕所挨着阳台,大白天的根本就不用开灯,光是外头的光线照进来的就足够了。可这个时候却不知怎么的,好像外头的光被一片黑幕给遮拦了起来,一大片的黑影四四方方,一点一点地蚕食着照进了里头的光亮。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镜子里的“我”根本没用动!我刚刚在洗脸,他却在盯着我,一动不动!
黑暗即将把整个厕所笼罩,我看到镜子里的那个“我”慢慢地把脖子朝着一边扭去,扭成了一个九十度的角还不满足似的,硬是要继续向下,“我”自己把自己的脖子给扭得折了韧,汩汩的鲜血跟喷泉似的从脖子的另一边喷涌而出,这时候,那个镜子里的“我”的脑袋已经像是割掉了一大半,只有一点皮肉粘连,颤颤巍巍地挂在了胸口,“我”朝着我慢慢伸出了手,我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也慢慢地伸出了手。
我们两个的动作,弧度,甚至手的形态都一摸一样,这让我有点迷茫起来,是不是镜子里的那个,真的就是“我”?
门上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我听到是老三细细地声音在叫:“小班长!你好了没有!我憋死了!!”
他这独有的声音把我一下拉回了现实,浑身像是被冷风吹了似的一下子打了个激灵,我赶忙地把手放下,再看向镜子里的时候,那里头映出来的已经不是“我”了,而是一个面色雪白,双瞳灰白的人影,她的头发很长,应该是个女人,双颊却诡异地凹进了骨头里,感觉就像是一具被吸干了精气的干尸。
如果不是老三那句叫唤,我的手应该和她的手碰到了一起,可如今我惊醒了,放下手了,镜子里的女人一下子就察觉到达不成她的期望了,她立刻暴怒起来,嘶吼着尖叫出声。她一个探身,居然把自己的上半身从镜子里给甩了出来,没了平面效果,这个女人看起来更瘦了,皮肉像是紧贴在骨头上的橡皮胶,她嘶吼着朝我抓来,扬起的手挥舞着朝我脸抓来,只差一瞬!
“咚!”一阵大力的骚乱,光明一下从这个缺口的地方射了进来,居然是老三,他居然拿着椅子砸了厕所门!
我像是浑身被抽干了力气似的瘫倒在地上,老三拖着椅子看了我一眼,神情坚韧得我都快要不认识他似的,他硬是拽着我,把我从地上拖到了他的身后,然后抄起椅子直接砸碎了厕所里的玻璃。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响,寝室里剩下两个躺尸的总算是发现不对劲了,光着屁股托着拖鞋就赶忙凑过来看:“怎么了?怎么了?”
我一身狼狈气喘吁吁地摊在地上,也不管地是不是脏得要命。老三做完了这些,似乎也精疲力尽了,把椅子往厕所里一丢,走到我旁边挨着我躺下,我俩耳边全是老大作为寝室长的暴怒,不过一句回嘴都没力气再张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