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中,李熙干涩的声音忽而轻轻响起:“那日见过的人,已十去其九……云飞若是想,本军中也能封口。”
“……”
“云飞,朕会补偿你的……”
“云飞,不要这样……”
“云飞……”
床前的李熙在寂静中近於癫狂的喃喃自语著,榻上的乔云飞却仿佛睡著般,只除了双眼无神的半睁半阖之外,一无半丝动静回应。
半晌,久候无回应的李熙低垂了头,一滴灼热的水滴,砸在那青筋隐显的手背之上;那白皙的手背顿时如同被烫著一般,抽搐了一息。另一只灼热的手掌立时用力起来,捏揉著那白皙纤瘦肌肤,想要从这瞬息的动弹中寻找些什麽;然而那白皙的手在一颤之後,便始终保持著软绵绵的姿势,如其主人一般,不再睁眼、不置一词,任人搓揉或抚摸,除了温度之外,再无分毫活著的迹象。
“云飞,朕……”男人忽然哽咽,在尸体般的身躯旁,埋头如孩童般哽咽起来。
就如此,男人自从醒来,大部分时候都昏昏沈沈。李熙一面坐镇军中,将军权牢牢在握、了解封泰大败的首尾、顺便侵吞更多封泰疆土,一面牢牢守著这消沈如五感封闭、魂飞魄散的男子,事无巨细一一亲手悉心照理。
往往薄汗上来,贵为天子之尊的男人,便亲手拿著温凉的锦帕为其仔细擦拭;双唇还未动作,男人便亲切地俯身:“云飞,渴了吗?”久候不得回应,男人也自惯了,轻轻问询一声之後,便拿起杯盏含一口暖汤,小心翼翼地扶起他身子慢慢喂下。夜里病人难以入睡,或是头晕脑胀或是烦躁难安,虽则身体并未表露出半分,谁知李熙便能如心有灵犀一般,将他连同被褥一同托抱起来,於静夜中悄悄带他出帐、慢慢於戈壁月色下行走散步。
“云飞,你看,塞外月大如银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