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思音总觉得,老爷子这次回之后,瞧着不如以前硬朗了。也许是让这些乱糟糟的家事扰了心神,笑容都不见了。
这番话简直像遗言。律师发到他们手中的,不是别的,正是家产分割明细。
活着时就分家产、宣读遗嘱的,虽说不算稀有,但也绝不多见。
越是有钱人往往越避讳这个,市井中普通百姓拿走家产就对老人弃之不顾的案例少了吗。遑论如此大的基业、动辄以亿为单位的资产。
律师文件递过的时候,蒋措像没看见,毫无反应。宁思音替他接过,跟对方道了声谢。
她粗粗一扫,老爷子非常正,各项资产都分割地很平均,个儿子、孙子孙女、曾孙一辈,人人有份。
已经成家的自然以夫妻二人为共同体,是宁思音最后一栏,瞧见单独分列出的自己的名字。
每往后一辈,分得的比例逐级递减,总体上人头多,自然也就得得多。
半岁的奶娃娃没有被算进去,六太太算盘落空,拧着脸想说,被蒋季凡扯了一下。她忿忿地文件扔给蒋季凡,脸上的不满都没掩饰干净。
“咱们家的资产,比较复杂,统计起不容易,段律师和胡律师花了半年时间跟进核算。不管你们打的算盘,我眼里,一视同仁。老和思音刚成婚,膝下没孩子,我给他们未的孩子预留了一份,先记思音名下。”
宁思音愣住,拿着文件,一时不知该说好。
她受之有愧,从爷爷去世之后,剩老爷子这一个她敬重的长辈。
不想、也不愿对他说谎。
她下意识想拒绝,不知该用理由。今天这样的场合告诉大家,她和蒋措打算离婚?
不合适。
还没挣扎出个结,手被蒋措轻轻握住。
他都没说,宁思音马上冷静下。
六太太顿时按捺不住不忿了,“我们昇昇您都不给,她还没生呢,您就给留好了。”
大奶奶轻轻哼了声:“老六媳妇,你就省省吧,你家是一点都没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