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內。
茶盞和棋盤已擺好。
那棋子是剔透的玉石做的,墨色與乳白色交織錯落,擺成一盤殘棋。
王家主今日換了一身白色衣衫,倒帶著儒士的翩然風姿。
他指著那殘局,撫了撫胡須,對蘭溪笑道。
“溪兒棋藝如何,不如與外祖父手談一棋。”
蘭溪毫不留情地拒絕。
“甚差。”
王家主臉色微變。
但仍強撐著那張自以為是的,長輩一般的笑臉。
“溪兒是半點情面都不打算給外祖父留啊。”
蘭溪不等他吩咐,已坐在他身前,在他驚愕的眼神中,將那滿盤亂棋推搡成散棋,倒進那放置棋子的器皿中,而后抬眸,眸光平靜無波地和這位王家主對視。
“已到了圖窮匕首現的地步,你我還客氣什么?說吧,哀家要付出什么代價,你們才能放本宮的家人離開。”
王一川眼底掠過淡淡的惱怒之色。
蘭氏枉稱為詩書禮儀之家,教養長大的嫡系姑娘竟如此不堪。
一個目無尊長言行無狀不懂半分禮節,一個只知道打打殺殺,哪怕經歷了那么一遭往事全忘,一身的功夫卻跟焊在身上一樣……
也對。
草莽起家的蘭氏和蕭氏,如今雖占據著天下,可興盛不過百年,又能有多少沉淀和積累呢?
跟他們王氏的歷史比起來……實在草莽!
王一川瞇眼,像是在笑,但那笑意虛偽至極,讓人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