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車轍聲,由遠及近,從那監獄唯一亮光的巷道里傳來。
驚醒了蘭溪的世界。
她緩緩抬頭,露出那干凈的好似出水白蓮一般的面容,還有那藏了萬千情緒,百般瀲滟,最后化為墨黑的雙眸。
巷道盡頭,有人手持燭臺,坐著輪椅,緩緩行來。
他那生冷的聲線,也隨著那燭光,漸漸溢滿整個牢房。
“太后娘娘若亮明真身,何至于受此折磨?”
一身灰袍的王薪生,那平凡的扔進人堆里再找不到的五官,漸漸顯露在蘭溪面前。
眼神在蘭溪那清麗若芙蓉的五官上滑過,忍不住喟嘆一聲。
“在衙門時,你若露出這張臉,任那賀都尉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會讓你鋃鐺入獄。”
蘭溪冰冷的手摸了摸自己更冰冷的臉。
“一張皮囊罷了,有何用?”
上一世,這張皮囊沒有留住變了心的蕭燁。
這一世,這皮囊也并未對她起到任何益處。
王薪生聞言,笑著調侃。
“無用?若真的無用,怎會讓咱們揚州城名聲最盛的青年才俊,冒著得罪他頂頭上司義父的風險,當眾維護于你?”
“還把你分到一個這么僻靜的牢房……甚至……”
王薪生挑眉,意猶未盡道:“甚至吩咐那些獄卒,誰也不許對你動用私刑,若你少了一根頭發,他便拿他們是問。”
“對你的這份喜歡和在意,可讓揚州城那些心悅于他的貴女們,心都快磨碎了啊……”
蘭溪聽到這話,面上并無任何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