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攔住門房開門的動作。
“此子身份不明,豈能如此隨意處置?”
門房一愣,下一刻,忙又眥起大牙笑著討好。
“夫人說的是!若任由這群破落戶隨便上門攀親戚搭關系,咱們太守府還有什么臉面可言!豈不是成了揚州府的笑柄?夫人您盡管吩咐怎么處置這小子,是留半條命還是不留命,全等您一句話的吩咐……”
韓氏沒搭理順竿爬的門房。
她深吸一口氣。
因看到那張臉而產生的心臟驟停的窒息感,終于緩和了些。不由自主掐緊的雙拳放松下來,她眸底的懼意也散去,變成冷意和幾不可察的狠戾。
緩緩轉身,看向那被踹飛數米,狼狽地跌坐在雨幕中,卻一言不發的少年。
少年跌坐在地,長發被雨水浸濕,淋漓地搭在慘白的衣襟上。
地上臟污的泥水,將那不染雜陳的雪色長衣,變得污臟不堪。
“你是誰。”
韓氏微鈍的眼角瞇起,變得鋒利而嚴肅。
冷聲質問。
“大雨天穿一身喪服,來我太守府門前,是何居心!”
少年扶著濕滑的地面想站起來,但腰部被踹的劇痛感,讓他沒使上力,反而跌的更狠,臟污更甚。
雨越下越大了。
他仰頭,看著那尊貴優渥的太守夫人,看著她發上那純金鑲寶石的海棠花簪子,看著那在羅衣閣一件逾千兩的湘色錦裙,看著她目中的清傲、蔑視之意,只覺得這人間之事,如此荒唐。
他那上不得臺面的生母,為了二兩銀子的酬勞,和家里幫傭的仆婦吵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