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安懸懶得跟他打口水官司,將官袍一撩,扶著自己的玳瑁官帽,直直跪在地上,拱手看向蕭長卿,言辭懇切。
“那嶺南使者帶著三箱荔枝進京,向陛下您進獻了兩箱,剩下一箱放在其院中,誰曾想,昨晚賊子入門,殺了使者搶走荔枝不說,那荔枝……還送到芝蘭殿太后娘娘手中!”
“蘭氏行事向來霸道,如今為了一箱荔枝,為了口腹之欲,竟然殺人害命……如此行徑,怎配當母儀天下的太后?!”
“老臣建議,讓昨夜殺人者主動出來認罪,五馬分尸給嶺南一個交代。”
“至于太后娘娘……自請離宮!去泰山為國祈福,為己恕罪!”
聽到此事跟芝蘭殿有關,蕭長卿終于打起了幾分精神。
他拂動著手上的扳指,問道:“韋大人如何得知,第三箱荔枝在芝蘭殿?”
韋安懸噎住。
他總不能說是她的孫女,半夜給他寫了密信送出來的吧?
后妃與前朝通信,那可是朝堂的大忌啊!
韋安懸眉毛揪在一起,艱難道:“陛下,老臣稟告的重點不在這消息上,而在這消息帶來的危害上,若任由蘭氏逍遙法外,會寒了多少臣民百姓的心?”
蕭長卿淡聲道:“僅憑你的兩句言語,怎能斷定那第三箱荔枝出現在了芝蘭殿?又怎能斷定芝蘭殿和那殺死使者的賊子有關聯?”
“若有證據,你盡管提來,若無正當的證據,你所言語,朕如何采信?”
韋安懸噎住,皇帝是怎么了!
蘭氏與他們不共戴天,不是正好借此機會打壓蘭氏嗎?為何還要為蘭氏遮掩,讓他提供證據?
韋安懸近來,是越來越不懂自己這外孫了。
不過,他似乎從未了解過這外孫。
文掌院見蕭長卿開口站在蘭溪這邊,忙趁勢接話道:“陛下英明!就連大理寺審訊犯人,都要講究人證物證俱全才能認下,你韋安懸仗著自己是陛下外家的身份,難不成要對咱們太后娘娘屈打成招?”
“若最后查出,是你冤枉了太后娘娘,你有幾個腦袋來給太后賠罪!”
韋安懸氣結,指著文掌院怒道:“你且等老夫找出證據來!到時讓你們這群蘭氏的走狗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