腮雪话音一转,“您还记得您交代给陈洛歌的事吗?”陈洛歌。
提起这个名字,兰溪的眼前,蓦地浮现出这么一位少女。
三月桃花节时,她捧着桃花枝,站在臺前,举止干练,笑意吟吟。
兰溪给了她正七品的职位,封她为桃花女令,命她在宫外操办女学之事。
“女学有眉目了?”
兰溪语调微扬。
建女学的想法,早已有之。
幼年时,她喜读诗书,自认文华不逊色于男子。
同龄的男儿皆不放在眼里。
可那又怎样?
七岁之后,那些她曾不放在眼里的男子,纷纷进了太学书院、拜了名师大家,苦读诗书,尽心耕耘。
而她,则开始学着管家,学着御下,学着教导不务正业的妹妹,学着在父亲的期待下,扮演起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
那与男儿争头名的抱负,在日復一日的琐事中,被磨干凈。
她能用最昂贵的古琴弹出人人惊嘆的箜篌引。
却无法做经论道,和那苦读的学子,辩论《大学》第十四章。
因为,她已没有了一颗纯粹的求学的心。
自古至今。
多少女子被家事拖累,被后宅拖累,变成生活的牧草,被子女和父母,嚼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沦为糟糠。
往后最大的梦想,便是子孝孙贤,夫贵妻荣,成为高寿的老太君。
而不是,成为自己想成为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