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清酒。
二人對飲。
個中滋味,不可說與第三人。
蘭溪執杯,坐在蕭長卿的對面。
她的五官,和窗外的月色,交織在一起,投射在那杯盞之中。
碎影重疊間,彼此的眼神,都恍惚起來。
蘭溪的眸色,比月色更暗沉。
她有很多話想問,可等要問出口時,那話又被理智堵住,無法言說。
他將那碗打胎藥,送到她面前,是因為他忘了兩人曾一度春風嗎?
他之所以會處處袒護桑桑,是因為蠱毒的影響嗎?
他這幾個月,對她的算計和冷漠,也是因為記憶不存,把曾經的事情都忘了,才如此殘忍嗎?
蘭溪將杯中的清釀一飲而盡。
心里五味陳雜。
她想恨他,卻無處可恨。
想質問,卻不知以什么身份。
對于一個失憶的,被命蠱掌控著的人來說,做出那些事,是合乎他身份的,是合情合理的。
可那些加諸于她身上的傷害……
卻永遠無法消散。
那諸多情緒,最后變成一聲喟嘆。
蘭溪就著醉意,將那箱籠的蓋子掀開,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藥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