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說書先生。
他仍穿著在酒樓時說書的那身青灰褂子,褂子上卻多了好些腳印。
原本整齊的須發,如今散亂地攤著,面上鼻青臉腫,好不凄慘。
那張開口成書的嘴,被打腫了,如今漲得老高。
他的眼睛是三角形的,本就比常人略小些,如今整張臉腫著,愈發將那眼睛擠成一條縫……
雙喜抽出他嘴里的麻布。
他瞇著眼,哆嗦著唇,指著那高座之上的蘭溪,“人心不古啊!你這位婦人好生殘忍!老夫不過是個走江湖賣藝的,你何必要下此狠手……良心……不會痛嗎!”
他不過是說書說累了,去個凈房的功夫,褲腰帶還沒解下,就被人兜頭用麻袋蒙住,堵了嘴,拖出酒樓塞進馬車……
一路上又砸又打,要不是這老骨頭還算結實,如今他怕成一具尸體了!
他說書多年,備受百姓們的吹捧喜愛,就連好些高官貴族都對他青眼有加,怎能受得了此種委屈?
越想越氣,主動將自己的背景捅出來。
“你這婦人,可知老夫的身份?老夫是韋府的幕僚!”“看你這氣勢,想必也知韋府如今的身份地位吧?當今的攝政王蕭長卿,那可是有韋府血脈的王爺!將來問鼎九五之尊,韋府就是真正的皇親國戚,你這小娘子惹得起嗎?”
“若識相,你就快些給老夫松綁,磕頭道歉不必了,準備個幾千兩的謝罪銀子,今日之辱,便算揭過了!”
腮雪將泡好的茶碗遞過來。
蘭溪接過,指尖浸滿暖意。
涂成銹紅色的指甲,輕敲著那薄如蛋殼的杯面,杯面上的童子嬉戲圖,因高溫,而愈發生動,活靈活現。
“韋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