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庭错开她,一身黑色西装走向客厅连着的卧房,他脚步走的很慢,怕惊动里面的人,但是又想走的快一点,想要马上看到她。
矛盾的情绪让龙庭的脚步有些错乱,终于,他看到了背对着自己的一道身影,她比以前瘦了,头发变了,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孤独却美好的坐在阳光下,像春日里最最鲜艳最最干净的一支白玉兰。
她竟然在画画,当年她主动放弃了作画,并且亲手砸碎了所有的画具,撕碎了所有的画作,因为恨他,她发誓再也不会提笔作画。
可是现在,龙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愿意重新提起画笔了?
龙庭欣赏着她安静的背影,好像这一刻的袁淑芬和当年他在国外看到的重合了,那年,他在画展第一次看到她,她一袭干净素雅的裙子走在人群中,身高并不出众,却被他一眼看到了。
惊鸿一面,余韵却足足缠绵了三十年。
现在,他再度看到她和画作出现在一个平面内,心里的感觉颇为复杂。
时间过去了几分钟,袁淑芬见护士还没来,便背对着门道,“水呢?房间没水了吗?”
龙庭手掌有些不自然的紧了紧,竟然像当年第一次见到她一般,惊慌失措的想要逃避。
当年在画展,他是个一无所有的年轻人,闯荡在国外无依无靠,没有家世背景,而袁淑芬出身名门,才华横溢,是剑桥大学的才女,他只能远远的窥视她。
她朝他的方向看,他便躲开了。
若不是她,他当年怎么会......
思绪回笼,龙庭将拳头展开,浓眉浓缩了无限的情绪,他端了一杯水,迈步走到袁淑芬的身后。
透明的玻璃杯递过去,阳光打在里面,将纯净水摇曳的光波折射的煞是好看。
袁淑芬只觉得一道黑影压来,眉头一抬,忽地笑了,“枭儿——”
只是,她的笑容还没绽放就在唇边僵硬了,苍白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点血色也无,手伸出去,碰到杯子的一边,突然失去了承接的力道。
哗啦——啪!
玻璃杯在地上摔的粉碎,玻璃片弹了一地,水打湿了一块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