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薛业不作回应,抱着肩考虑如何把拎包这个差事再争取过来。他冷得发抖,像一只被大雨冲下巢穴的幼鸟,左手还打着绷带。祝杰没好气地瞥过去,发现他全身都淋湿了。
淋了几下就全湿透了?这么快?祝杰多看了几次,欲言又止。算了,男生又不娇气,又不关自己的事。
暴雨中的夜岗亭仿佛一座海上灯塔,明亮在黑夜里。雨越下越大,时不时电闪雷鸣,他们不说话但是也不尴尬,因为雨声填满了逼仄的空间。
祝杰听着雨声,偷偷从玻璃反射中看薛业,看他扶着墙站了起来,姿势别扭地拆开迷彩外套的腰带,又开始解裤子上的皮带,窸窸窣窣的衣物碰触皮肤的动静开始盖过雨声,钻进祝杰的耳道。
他要干什么?祝杰捏紧了拳头,薛业要是敢不要脸地脱衣服,就揍死他。他果然有病,在夜岗亭里脱衣服。
薛业检查了一遍裤兜,还好里面的东西没湿,给旁边递过去:“杰哥,你晚饭一口没吃,我给你带火腿肠了。”
这一秒,祝杰的心跳比外面的雨点声剧烈。
“我……我让你站起来了么?”他随口一说,没想到薛业竟然退回去了,靠着玻璃再一次蹲下,开始打喷嚏。
“杰哥。”薛业浑身湿冷,也不懂祝杰为什么不让自己站起来,“火腿肠一点没湿,你自己剥吧。”
“不吃。”祝杰像听不懂人话,开始满屋子找观察对象。他从水泥地的裂缝看到亭顶的灯泡,像从来没见过飞虫那样数虫子的个数,像个没见过电力的原始人打量钨丝。亭子很小,最后他实在没的研究了才开始看旁边,薛业的手还举着。
他以最快的速度拿过火腿肠,无意中碰到薛业的手。
他才不想吃什么火腿肠,但不接过来薛业会一直问,很烦。
“你以后能别老跟着我么?”祝杰把脸扭到另一边,“衣服脱了。”
“衣服?脱了?”薛业情态生涩。
“让你脱你就脱,废话真多。”祝杰再三强调,“都是男生你怕什么,洗澡也不让看,你身上有什么我身上也有。”
“哦……”薛业开始解扣子。湿透的布料附着皮肤,穿着还不如脱光,脱掉t恤后里面还有一件白色工字背心。也湿透了。
“杰哥。”薛业大臂紧靠身体,避免腋下曝光,“还脱吗?不脱了吧,再脱就冷了。”
“脱啊,我又不看。”祝杰说。薛业犹豫了几秒,脱光上身之后脸色惨白。亭外电闪雷鸣,祝杰眯着眼看玻璃,玻璃上面有一个薛业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