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快下大,薛业的后背淋湿了。“杰哥,杰哥?杰哥我错了,你让我知道哪儿错了行吗?”
隔着一面玻璃,祝杰不敢开锁,看着薛业在面前被雨水淋透,打湿,打得睁不开眼。
“杰哥?”薛业轻轻撞门,“杰哥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那瓶水是你的。”
祝杰不说话,看他的眼睛在雨里挣不开。薛业没错,他不知道那瓶水是自己的,错的是自己,自己没有阻止他喝。
“我进去打蚊子好不好?”薛业说谎话,他是怕鬼,根本不敢摸黑跑回宿舍。身后的风声很大,他不敢回头看,总觉得回头一瞧就能看见黑白无常、阴兵过道。从小被师兄们吓坏了。
可杰哥铁了心不开门,他抱着双肘只能找地方躲,躲在10厘米的亭檐下,等雨势减弱再闭着眼往回跑。
突然,身后的门开了。薛业笑着回身:“杰哥,我……”
“你他妈到底是不是傻逼?”祝杰猛地拽他起来,领口的水顺着他的手背流淌,冰冰凉凉,流进他的袖口里,“你赖着我到底什么意思!”
“我……”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薛业无地自容,抹了一把雨水:“我……我没什么意思,躲躲雨我就回去。”等他睁开眼,杰哥朝他挥起了拳头,不是打蚊子,是切切实实的拳头。
打他。祝杰习惯用拳头发泄恨意,他应该把这小子揍得口鼻喷血,揍到他一见着自己就跑开。他用左手揪住薛业的领口,像要勒死他,右拳就这样猛地打过去。
没错,打他。薛业被他攥在手里了,迷彩帽在滴水,头发也在滴水,冻得直打哆嗦。即将挨揍的恐惧和无措,还有莫名其妙要挨打的错愕,脆弱,全都在那双眼睛里。
唯独没有怒火。
他的下巴抵在祝杰左手背上,不卑不亢,皮肤也是冰凉的。被伤害的表情压碎了祝杰最后一道防线。
祝杰听到什么地方打开了,又听到什么地方关上。玻璃门仿佛碎了,在他心里碎成一地渣子,半点用处都没有。
应该揍下去的,祝杰僵持着,僵硬着。冷风灌进来,薛业又打了个冷战,他松开了手,拳也停在半空中。
薛业是熊猫,不能流血。
“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祝杰举着拳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