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扣弦不记得她是怎么下的楼梯,当年是真情实感的喜欢过吴贤,后来也是真的不喜欢了。
可不喜欢归不喜欢了,在法学这条道路上,吴贤是给过她很多帮助的人,亦师亦友,鼓励着她一路走下来,曾几何时,她对吴贤说过,想成为想师兄一样的法律人。
此刻血淋淋的真相摊在面前,任她瞻仰。
曾经所相信的一切,都湮灭成粉末。
对于普通人来讲,最大的悲剧是什么呢?
不是死别,那是自然规律,无可厚非:不是孤立无援,这场人生是自己的,有些路注定只能自己匍匐前进。
而是理想在某一瞬间被突然实现或者被全部打破,就如范进中举当日即疯。
又如徐扣弦当初那么喜欢,那么信任的吴贤,不过是自私自利罔顾法纪的蝼蚁。
徐扣弦此刻正扶着楼梯把手缓慢的下楼,她鞋子跟不算高。若是平日,七厘米的高跟蹬在脚上,也能如履平地。
可现下浑身无力,下起楼来都觉困难,徐扣弦索性脱了鞋子拎在手里,光脚往外走。
她走的极慢,还在一楼的卫生间抽了纸巾对镜擦脸,顺便利落的给吴贤来了套拉黑删除全家桶。
不同于饭店里的大理石板,外面的沥青路面膈脚,徐扣弦丧气的站在原处垂头给邵恩打电话。
手机铃声由远及近的响着,先是有熟悉的檀木气息涌进鼻腔,徐扣弦微微抬头,入目是双擦的锃亮的皮鞋,再往上是扣到顶扣到法式衬衫。
邵恩抿着薄唇,眉骨高挑,居高临下的锁着徐扣弦,看了半秒,眸色愈深,柔声道,“怎么弄成这样?”
酒气突然顶上了头,徐扣弦揉了揉眼睛,瞪大,她的眼睛本来就圆,眼尾垂着,标准的杏眼。
故意睁大的时候会在美艳的脸上平添几分可爱,徐扣弦扯着邵恩的袖子,软声惊喜道,“你来接我回家了呀。”
邵恩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俯下身,手臂绕过她的纤腰,微微用力,就把徐扣弦整个人悬空公主抱了起来。
心头跟微凉夜风让徐扣弦由内而外的发冷,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徐扣弦不知餍足的蹭蹭,把脑袋埋在邵恩的颈窝,汲取他身上的气息,迷迷糊糊道,“你好暖和呀。”
邵恩正抱着人往停车的地方走,听怀里人这样评价,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是被当暖炉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