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登基,什麽都不懂的年纪,她就住进了君王承德的承德殿。那时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带着母後身上温柔的香气,她总觉得在哪个墙角,一转弯,母後就又会笑着弯下抱她入怀,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我们家阿溯真懂事啊。
说起来,除了懂事,她也没有什麽可值得夸耀的了。这麽多年,也只学会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当然後来也不再有人可以让她去添麻烦。
无非就是这样浑浑噩噩的一生,被利用,被抛弃,成为别人问鼎天下的垫脚石。
温泉宫後,谢欢已经整整十天没有再入宫。黄门侍郎以女皇名义下的圣旨甚至都没有通知她本人,还是修整承德殿的宫女告诉她这个“普天同庆”的消息。
下嫁左丞,婚後禅位。
就连圣旨左下角的帝印也不是她亲手盖上的。
随着皇位的逐渐远离,身边消失着越来越多的人。
涟君走了,远山赴边,林懿……
不提也罢。
绝食徘徊在死亡的边缘,没有任何人曾经来过她的床榻前。直到昏昏沈沈间想起涟君的那句“你要等”,又翻身坐起,要来粥饭勉强下咽。
滚烫的食物落入空寂地痛的食道,活生生的感觉将她拉回了现实。既然谢欢要娶她,不论他对她是否有任何感情,她能做的,都不止是等。
只是失却女皇身份之後,和林懿的婚约也自此作废。兜兜转转,不论到什麽时候,她最对不起的,仍然是这个曾待她最好的男人。
夜色渐渐深了,宫里四处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只有皇夫曾经住地东阳殿因为避讳,仍是一片漆黑。承德宫正在为新君翻修庭院回廊,仅留她的寝殿暂时未动,和小时候一切照旧。这也是左丞的意思。
秋溯摈退了墨染和琉脂,自己一个人顺着宫灯的光芒,向整个皇宫最黑暗的宫殿群走去。
这里的一草一木她仍稍感陌生,在晚上光线昏暗的情况下更是难辨。她和林懿成婚後,皇夫经常宿在承德殿,只有处理南楚务的时候才一个人回东阳殿,那时她便乖乖地不去打扰了。况且,在出行南怀之前,她也不过想着既然嫁了人,便该好好过日子,对林懿并没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