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说话,姑母慢慢拣了一枚剥好的核桃肉吃了,淡然道:“阿玺,脸色不好,昨日你才大婚,你这哭丧着脸做什么?”
姑母呵斥,我欠身道:“姑母,阿玺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姑母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的道:“什么失不失望的,做不成儿媳,好歹你也是本宫的亲侄女。”
我心中一暖。
姑母含了谦和的笑容,向我道:“既然你也嫁于了辰王,其中缘由,本宫也不是太清楚,听说是太皇太后的旨意,也难得她老人家出来为你们这些孩子们操心。”
我的笑意极淡,却似这阁中的静尘,亦带了暖暖的气息:“好在姑母放宽了心。”
想起那晚在华清宫姑母说的话,我只觉后怕。一日过后,我便换了心性。原来,我爱与不爱,都是身不由己。
姑母微笑道:“虽然现在你是辰王府的人,却不要忘记你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你永远都是嫦氏的女儿,一生都要为家族的荣耀而活着。。”
我的茶盏里,我悠然喝了一口,心底有些酸楚:“阿玺,知道。”
我的目光忽然凝在姑母的衣衫上,那样沉稳而不失艳丽的紫棠色,热闹簇绣的芍药蜂蝶图案,绣着万年青的寿字滚边,映得自己身上一袭梅子青绣乳白色凌霄花的锦衣,是那样暗淡而不合时宜。
我昨日才大婚,今日便穿的这样素净。
我的喉咙里像含着一颗酸透了的梅子,吐不出也咽不下,她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意。
姑母原本稀微的笑容渐渐多了几分暖色:“你是嫦氏的女儿,事事都应该已家族利益为重,如果有一天辰王不在了,你还要记得,你有姑母,你有爹爹与娘亲!。”
我听了这一句,哪怕心底里再酸得如汪着一颗极青极青的梅子,也只能垂下了眼睛。他不在了,姑母是什么意思?她要对辰王做什么?
姑母的笑意凝在唇角,似一朵将谢未谢的花朵,凝了片刻,还是让它张开了花骨朵:“阿玺,你懂吗?你与母族同为一脉,你与华哥哥从小青梅竹马,你忍心看着他有什么不测吗?”
姑母笑容微微一滞:“阿玺,姑母与华哥哥永远会庇护你,受了什么委屈还有姑母在,****!这世间哪有什么儿女情深,相守白头的?辰王他会三妻四妾,等你老了,面黄肌瘦,他依然会有美丽的女子陪伴他,他会忘记你,那时候你就真的一无所有,唯有亲情,我们骨子里流淌着一脉的血液!只有姑母与华哥哥才是你永远的靠山!阿玺,你明白吗?”
我眼里酸的不像话,姑母的话说得句句在理,我无力反驳,我自然明白她的道理,可是他已是我的夫君,就算我不爱他,但也不能背叛。
见我神情,姑母郁然道:“阿玺,这般聪慧,自然明白。阿玺,以后姑母还要多多靠你了。”
我眼里含着泪花,硬生生的把它逼了回去,事到如今,姑母难道还想让我做什么吗?本来是想来与姑母说说心里话,可她句句把我引向陷阱。
她不是最疼爱我的姑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