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顺对秦志明不照面的做法还挺满意,他把小秦塞给蔡伏生之后,就刻意疏远小秦,没在行动上言语上关心过,连蔡伏生有时故意表扬秦志明工作能力强、文字水平高,也全然无视,从不臧否,与政府办其他工作人员无异,培养锻炼干部就得严格要求,都拿面子关系说事,不利于秦志明成长。
疏远不代表不是朋友,秦志明时常通过基政给南平的老人孩子捎带点礼品,东西不贵可含着情义,杨陆顺都收下,到了南平则自己或打发基政去燕子家、小秦家回点礼物。有来有往才是人情嘛。笑着说:“肯定是燕子的主意,志明忙着搞农村电网改造的材料,现在只怕都在乡镇跑呢,我借花献佛,分两瓶给你爸妈滋补滋补。”
周基政也不推辞,说:“那我代我爸妈谢谢了。杨县长。你说这个三株口服液到底效果怎么样?如今大街小巷都卖得火,二十几块一瓶其实蛮贵地呢。”
杨陆顺说:“我没喝过没发言权啊,不过呢我爹说得好,药补不如食补。这些年,我爹娘身体都还硬朗,大抵如此吧,什么蜂王浆、早两年卖疯了的中华鳖精,他们老两口都不吃,最多也就带过什么神功元气带啊、降压表什么的。我看没广告说的那么邪乎。”这些年保健品蜂拥而至。他又是领导,家里没少过这些玩意。莫看他爹没文化,就是不信那些包装得花里胡哨的营养品保健药,倒是他岳父挺迷信保健药品,沙沙也乐得拿回去孝敬,不过看起来也没多大效果。汪父依旧咳咳喘喘,从来都没红光满面过。
周基政咧嘴笑笑,见车出了县城上了公路。稍微放慢点车速,又故意在车座上扭了扭屁股,说:“那我也劝我爸妈多运动少吃补品。杨县长,人大关主任看上去弥勒佛一样,其实心里点子挺多的呢。”
杨陆顺说:“基政,关主任是老同志,言语上得尊重。”
周基政说:“老田跟我关系不错,忽然接手蓝鸟,再见我开个破桑塔纳,他心里也挺过意不去,就给我说了前因后果,我是看不惯关主任地小人行径才说的。”
杨陆顺就留神了,基政一般不在开车时说话,也很少议论其他领导,应该是事出有因。
周基政从后视镜瞥见杨县长似乎若有所思,接着说:“我听老田讲,以前尤县长在时就答应拨款买车的,只是没来得及兑现就调走了,关主任知道你是市委点名派到开县扭转财政的,原本是想人大会顺利帮你去掉代字再提买车,没想你立即出台了压缩办公开支政策,他没敢闯头气,怕碰壁。”
杨陆顺顿时明白基政此番话地意思了,以前因为知道是市委派他到开县扭转财政的,就怕碰壁,如今怎么不怕了,无非是市委王书记调走的缘故,连没实权的人大都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杨陆顺看得开,早在南平就经历过的,呵呵一笑说:“基政,你要嫌破小桑不好,给你换个皇冠?”
周基政脸刷地涨红了:“杨县长,你能坐,我还不能开?我不是那号人,我是替”
杨陆顺忙说:“好了好了,点到为止,说穿了就没意思,是吧。”看到周基政不再说话仍旧愤愤不平,他心里何尝好受,他完全按照市委王书记地指示,战战兢兢地绞尽脑汁扭转开县财政、整肃开县政府作风,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固定思维诚然起了作用,可他终究也是在南平起起伏伏趟过来地,他当然知道此举担负的风险,但他又不得不努力去维持,他要对上级负责,可同样也得对开县人民负责,虽然朝令夕改有损他个人在人民中地威信,却能维持在开县官场的地位,然而他过不了自己良知那关,更不愿意辜负刘老对他的期望,他始终相信,多为人民群众做点实事好事,总比尸位素餐招人唾骂的要好。他这么安慰自己,却还是期望自己的行为能被省委刘书记关注,毕竟他是站在正义一方地。
这些自我安慰的理由确实是他坚持下来的动力,也是他一直没给王书记去电话地缘由。他默默地用自己的双肩担负着巨大的压力,为此也无怨无悔。
杨陆顺自然而然地陷入了沉思,周基政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杨县长,其实他有很多话要对杨县长说,希望杨县长
身、希望杨县长顺顺利利,可他没敢说,他知道杨县的领导,不是为了当官而当官,心里装着农民群众,这正是值得他敬重的地方。
到南平已是中午,杨陆顺陪老人说了会话,就赶紧去同儿子玩耍,旺旺虽说不怎么亲近爸爸,可没妈妈在,也开始粘着爸爸。问:“爸,我们什么时候去上海啊,我都等不及了,妈妈老是说放暑假,为什么就不能星期六去呢?你的小车开得那么快,应该能很快到妈妈身边的。”
杨陆顺微笑着说:“放暑假也快了啊。七月一日放假,算算也只有个把月,你赶紧用功学习,考了好成绩去上海向妈妈外公外婆汇报。肯定会有很多奖品!”
旺旺得意地说:“那肯定了,我很有希望考第一名,我妈说了,第一名就奖励一架遥控飞机模型,可以在天上飞的,我在电视里见过~”说着摆出手拿遥控地样子。嘴巴里模仿着飞机的声音在客厅里忽高忽低地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