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华赧然道:“蔡主任,我脱口而出,评价得很不客观,唉,也是奇怪,难得杨县长一心为县里,我却下意识地认为是虚伪呢。确实群众都对杨县长对本届政府评价都很高,都说杨县长能接替曲书记,在开县当十几年县委书记就好了。”
蔡伏生问:“那各乡镇行局地领导干部们又怎么评价的呢?”
吴华一时哑然,吭哧半晌才不好意思地说:“蔡主任,那些话都难听着呢,我、我都不敢随便说。”
蔡伏生一摊手:“为什么评价截然不同呢?我想你大概也知道原因地吧。”
吴华不言语了,给蔡伏生再次敬烟,自己也就着烟屁股续上,做思考状,蔡伏生自问自答:“为什么评价不一样,无非就是卡了人家脖子,莫看目前有县委支持着似乎很顺利,只要出点岔子,麻烦就来了。小吴,有时候也得利用机会委婉地给杨县长传递点外面的消息,兼听则明嘛。”正说话间,听到门外秦志明在喊:“蔡主任在吗,珍贝乡有紧急工作汇报。”
蔡伏生听出秦志明声音惶急,连忙走出去说:“什么事什么事?”秦志明说:“我也没问得太清楚,是珍贝乡妇女主任打来地,说群众围攻乡政府,派出所的民警都无能为力!”
蔡伏生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小跑着去办公室接电话:“喂,我是蔡伏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是珍贝乡妇女主任肖红绫,情况是这样的,财贸副乡长按照县里统一部署搞财贸征收,不、不知道怎么就逼得一老头跳了井,如今村民们把老头尸体抬到乡政府,要求严惩凶手,乡里所有干部们都去做劝解工作无效,党委李书记还被农民用砖头砸开了脑壳!情况还在恶化”
蔡伏生吼道:“肖主任,一定要乡里干部控制情绪,做劝解工作,我这就去给县领导反映情况,一定乡干部好言解劝,再不能出流血事件!”
蔡伏生放下电话,长吁口气,对一旁脸色惶惶的秦志明说:“马上找杨主任调台车,快去!”秦志明答应着转身要走,蔡伏生补充道:“秦志明,不许把听到的情况外泄,谁也不许说!去吧。”
等秦志明走了,蔡伏生稳定下情绪,杨县长不在家,就得向吴思凯汇报,不禁暗暗咒骂珍贝乡那群没用的东西,搞工作怎么搞出人命来了,还激起了农民群众的怒火,要是从前尤奋斗当县长还好办,大不了叫公安局出动大批警力驱散,抓几个带头闹事的刁民就解决了,如今杨县长新来,怕是巴不得基层出点问题好“杀人立威”呢,再一琢磨珍贝乡的党委书记和乡长都是尤奋斗提的人,就算杨县长想息事宁人,曲书记还不乐意呢,越想越头疼,端起茶杯咕咚咕咚连灌几大口。
秦志明急促间跑去一楼找杨军调车,杨军听是蔡主任要车,倒也没耽误功夫,机关车队没适合的车,就临时找县供销社要了辆本田,蔡伏生带着秦志明来到楼下,见是个不认识的司机。当下就问:“志明,你会不会开车?”秦志明点头说会,蔡伏生就冲那司机说:“你回单位,车钥匙留下。”那司机自然不敢违拗县政府办主任的命令,秦志明启动车。蔡伏生才说:“去地税局。”
到得地税局,蔡伏生一扫车上焦急的神情。笑眯眯地跟地税局机关同志打招呼,直接去了地税局办公室,还很镇定地跟地税局办公室主任寒暄了会才说:“吴常务还在局里听汇报吧?劳驾你领我去,有重要工作请示吴常委。”到了地税局会议室门口,就听见吴思凯在讲话,不好打断。三人静静在门口等候了会,蔡伏生感觉吴思凯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故意在后门晃悠了下,跟着吴常委跑地秘书见到主任驾临,知道有事,猫着腰轻轻走出来,蔡伏生悄声说:“去跟吴常务说。有重要工作汇报。”
那秘书原话传递给吴常委,吴思凯知道蔡伏生没大事不得如此着急,也就长话短说结束了讲话。给与会的地税局头头们招呼一声就出了会议室。
那地税局办公室主任就引吴蔡几人进了个空办公室,留个清静地给领导们交谈。吴思凯问:“老蔡,什么事情啊,电话汇报就可以嘛,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蔡伏生见都是政府里的人,依旧压低嗓门以示机密:“吴常务,出大事了。刚才接到珍贝乡的电话,说珍贝乡因为征收工作造成一农民死亡”
吴思凯顿时就瞪眼了眼睛:“老蔡,死人了?是我们乡镇干部打死的?!”
蔡伏生咳嗽一声说:“咳、咳,电话里没说清楚,只是说是被征收地人逼死的,村民们很愤怒,群起围攻县政府讨公道,乡党委书记李复生在劝解中还被农民用砖头打开了脑壳,乡派出所地干警都难以控制场面。我接了电话,马上就找你汇报了,看如何处理。”
吴思凯在办公室里来回倒步,脸色阴沉得很,县委书记县长都不在家就出了这样的事件,他这个常务县长责任不少,不管如何,先要控制场面,不能再出现流血更不能死人,当即说:“走,先去公安局。”
四人两台车就直奔了公安局,在林敢办公室,吴思凯亲自给珍贝乡去电话,才问出去事件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