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南平县棉花入库进度地增快,县棉麻公司两座锯齿棉轧花厂也正式开始试轧籽棉,因为离县城只有四华里的封里轧花厂落成开机的剪彩仪式是市委王书记亲自主持的,试轧当天,市委王书记饶有兴趣地视察着扎花车间,不时同车间工作人员进行交谈,轰隆的机器声也不能掩盖王书记洪亮的声音,让南平县委的大小领导很受鼓舞。
看着一袋袋籽棉顺着吸风管道进入扎花车间,最后变成雪白的棉花被打压成标准形机包,大家都称赞机械化的优势,轧花厂的棉花主检员用娴熟的手法在王书记面前抽扯着棉花纤维,兴奋地说:“王书记,您看,用锯齿轧花设备轧出的棉花。不仅杂质少,而且纤维长,强度也有所增加,比我们县从前的皮辊式轧花设备轧出的皮花,经济效益提高了不止百分之二十啊!”为了加强说服力。棉嘛公司还邀请了等候新棉的上海纺织厂的原料处的科长和业务员,那个科长也不遗余力地赞扬道:“是啊,现在我们厂就是急需这样价格优惠、质量一流的优质原棉,我和南平棉麻公司是老朋友了,以前的花质量差、杂质多。纤维强度低。只能做为夹科,根本纺不了高支棉纱。现在轧花工艺改善了,完全可以充当主要原料进行高支棉纱的加工,完全可以替代美棉、新疆棉了。我听说都是王书记您在大力支持南平搞商办企业,我代表上海的纺织厂衷心感谢啊!”
王书记笑呵呵地说:“只要原材料能让你们厂家满意,也没白费南平人的一番努力。上海的纺织企业资金雄厚,你们厂怎么样啊?要有能力,我做主。你们跟南平棉麻公司签合同,包下南平的棉花嘛。”
那个科长闻言大喜,忙道:“王书记,我们厂在上海的纺织厂也算排名靠前的。去年还升格为正厅级企业呢,我们厂完全有实力包下南平所有的新棉,轧多少我们买多少!”
王书记冲顾宪章等人一招手,说:“你们都听到了吧,我给你们找到大客户喽,叫棉麻公司预计下总量。在双方满意的价格上,就签下销售合同,要是合同能签下来,我代表市委给你们南平请功啊!”顾宪章等人听了满心高兴,只有棉麻公司老白等人暗暗皱眉头。
乘着兴致,王书记在轧花厂食堂体验了回工作餐。这才回县招待所,杨陆顺作为常务副县长排在几位书记副书记后面,本没什么机会跟王书记交谈,不过这些都是他分管工作。而且王书记对他地工作很满意。时常在人群里找他问话,每次都还对他的回答相当满意。这就不得不让顾宪章朱凡祖等人主动推杨陆顺到前面了。因为只有杨陆顺最得王书记欢心嘛。
王书记回招待所后要休息片刻。杨陆顺就对赵君豪说:“赵科长。请你帮我个忙,我就在外面等着。等王书记休息好了,我想第一时间跟王书记汇报点工作。”赵君豪当然连连点头同意了。
随同王书记前来的市委秘书长谢东风知道王书记新上任,很想在经济上有所作为。至少要体现得比前孙书记高明,也不至于对不起那个经济师的职称,恰逢其事南平县违规扩充棉花面积。却正好在如了王书记的愿,可怜本来同是棉花产地的临江县因为确保了商品粮基地面积,使得棉花面积仅够完成国家计划任务,又因为遭灾了还欠着部分商品粮上缴任务,两相对比。就难怪王书记对南平亲热对分管农业地杨陆顺亲切了。不过谢秘书长没有与其他一样顺着王书记的意思,就对杨陆顺刮目相看,倒觉得南平县搞法,太过投机,拼命争取了商品粮基地却肆意缩减面积,本就是不值得肯定的事情。如今王书记仅看在南平财政大幅廑增加了。就不顾其他,搞暇不掩瑜。有失一把手的公允,成绩归成绩,错误是错误,要是其他县都搞这一套岂不乱了?他认定王书记为人思想开明,进取心强,做为市委的秘书长有责任提醒,或者在一片阿谀声中讲道理摆事实,会容易得到王书记的信任,也想瞅准机会进言进言。
赵君豪最是明白王书记地心思,也就对杨陆顺格外地照顾,静静守在王书记卧室外面,直到王书记起床了。马上叫服务员通知杨陆顺候在门口,自己则小心汇报说:“王书记,南平常务副县长杨陆顺说有事向您汇报,我看他样子挺急的,但见您很疲倦,就没打扰您休息,您看这会是不是见见他?”
王智泓皱了皱眉头,本想不见,这会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的,不见县委书记县长,却独独见个常务副县长,可又怕杨陆顺真有什么事不能公开汇报,只好说:“那给他5分钟时间,你去通知谢秘书长,下午简单再同县里的人座谈座谈,就准备回市里了。”
赵君豪敏感地发现王书记神情不对头,心里暗暗警惕,忙遵命而去,对门口地杨陆顺说:“王书记给你5分钟时间,你记得掐着时间长话短说。”又压低声音说:“王书记情绪不怎么好,你要注意言辞。”就不再理会杨陆顺。
径直去通知谢秘书长。
杨陆顺箭到了弦上不得不发,只好硬着头皮进去,王书记坐在沙发上先开口:“陆顺,有什么话。赶紧说,下午我时间安排得很紧。”相陆顺顾不得去分析王书记地神情,连忙说:“王书记,把棉麻公司的棉花包销给一个纺织厂,还签合同,我觉得不太妥当,现在,棉花市场价格一日一变,也许到春节后将会突破1万8千元一吨,按照现在地市场价来签长期合同,我们棉麻公司会吃亏的。”
王智泓反问道:“陆顺,你们棉麻公司地籽棉收购价是多少,而锯齿棉花地销售价格是多少?你们本就是赚的政策差价。国家把原棉价格大幅度提高,而没相应地提高籽棉价格。就是给机会你们赚钱了,怎么,还嫌钱赚得不够?纺织厂地钱不是国家的钱吗?”
杨陆顺顿时语塞。本待还想解释,王智泓呼地站起来说:“陆顺。如今棉花市场价格一片混乱,凭什么卖出那么搞的价格?市场经济不是混乱经济,国家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有相关政策出台。这是其一;一次性签定销售合同是有点对县棉麻公司不公平。我会在计划棉上帮忙减少点调拨,多少弥补点损失,但白纸黑字地合同签了,南平棉麻公司的盈利就能摆出来讲。不是靠估计猜测。这是其二;陆顺,临江履现在牢骚很大,同样是商品粮基地,他们县实踏实的按规定减少旱地扩大水田。达到了计划内的八十五万亩水稻。而你们南平县呢,同样拿着和临江县一样多的基地资金、享受着国家优惠政策。却平白多了十六、七万亩棉花,你杨陆顺能空手变耕地。怕是国家主席都应该让你淘了。陆顺。你也是好心有好报,棉花硬是给你争了口硬气嘛。而且计划内的商品粮任务也完成得还算圆满,比起临江县、你确实具有搞市场经济地本事,我说句大白话。也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现在不赶紧把你杨县长的政绩摆出来,让市委的老同志们见见你的手段,怕是临江地同志就要说服市委老同志追究南平的责任唼。这三个原因听完了,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杨陆顺心里一片滚热,激动地说:“王书记,我没话说了,谢谢领导关心。我、我就不打扰王书记了。”王智泓看着杨陆顺的背影,会心地笑了笑。正要坐下喝口水润润嗓子,门又被敲响。进来的是谢东风秘书长。望着比自己还大了两岁地市委秘书长,王智泓很亲切地站起乖让坐,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