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回家伺候杨陆顺上了床,原本还想同六子商量商量老白介绍的生意,等她洗漱熨帖进房,六子已经鼾声大作,手里还捏着旺旺迎“六一儿童节”的文艺会演照片。摇了摇头,沙沙也觉得浑身酸软,细心替六子掖好薄被子,开始对着镜子搽晚霜。镜子里的人显得很憔悴,连眼袋都出来了,脖子上的皮肤也显得松跨的,故意咧嘴做笑样,眼角出现两条细细的鱼尾纹,再低头看看松弛的乳房,早就没了从前的挺拨,不禁幽幽地叹息着,算算歌厅开了半年,钱是赚了点,但却操足了心,生意好了忙得累,生意不好又烦躁。还要眼盯着那群服务员,要盯着库房货物的进出。麻将也没时间打,上街都得起小跑,一天到晚就盼着赶紧上床睡觉,仿佛睡觉都成了奢侈的事情,好在还是赚了点钱。
想到赚钱,沙沙多少心理平衡了许多,心情也立即好了起来,仔细地抹匀晚霜。钻进了被窝。开歌厅半年,平均每月的纯收入基本在六万五左右。贷款早就还了,这还得感谢舒姐子开的金口,也算舒姐子懂味,才出了三千块钱就占了两股。是看在钱的份上才帮腔的,说什么生意场上都得按合同办,才依照原先的合同先还了贷款,再来分红。
不过沙沙并不很满足,以前三兄妹合伙,她占了七股,为了讨好舒姐子。硬是白送给人家一股。然后为了歌厅的治安。邀请顾局进了一股,没多久唐利萍赖进来参了一股。歌厅生意不错,舒姐子又用红利哟了一股,算算十股份拆成了十三股份,她本人却只占了六成。干地活却远比其他人多,唐丽萍偶然还会帮忙去进点烟酒零食。帮忙监督服务员。顾局人不常来,可维持秩序的民警没少来一次,建国两口子白天忙布匹商店,晚上还得死守在歌厅里。累死累活地,惟独舒姐子就老佛爷一样。最多只打几通电话拉拉生意,就只晓得盯着关关手里帐本算计算多少进项。要是歌厅生意长久这么下去,累点也值得,可情眼红的人多,听说这段时间出现了四家大点的歌厅。其实都是县直行局的人开的。具体老板是谁,她都清清楚楚,可也没奈何,人家没县委书记副书记堂客拉客。算是公平竞争了。马上夏天到了。包厢里肯定得装空调,这笔开支少也上了十五万。生意越来越差可投资越来越大。势必不是长久之计,哪天舒姐子喊声不搞了退股。还敢少了人家一分钱??
沙沙在床上思来想去,与其费力不赚钱,何不私下找老白商量商量,哪怕跟老白合伙包了棉麻公司的粗棉布业务,一年下来轻轻松松赚七、八万,还不招人眼红,不象开歌厅。好象把南平所有单位的钱都赚完了一样。特别是那些单位地头头,花公家的钱去唱歌好像还很了不起,时不时叫我去陪唱一首、陪跳一曲,口舌上还要占点小便宜,偏生还生气不得,还得赔起笑脸说感谢!这服务行业真不是人搞的。看来是得见好就收,算算歌厅投资了二十五万,我退出去,多少还分得六、七万。就是亏点算五万折给唐丽萍也行。反正多的送出去了,也不在乎这一、两万!这么算计着,就恨不得天马上亮了好找老白详谈。
沙沙好不容易睡着,正做梦数钱,被杨陆顺叫起了床:“沙沙,起来啊,莫耽误上班。”换了平常,沙沙少不得还要在床上赖几分钟,可今天没有,急着去找老白呢,顾不上眼泡钟大,匆匆吃了早点送旺旺去学校,就踅去了棉麻公司的办公楼。
县棉麻公司是农业银行的重点贷款单位,沙沙本是农行信贷科副科长,平常没少来棉麻公司,才到必以楼前,就听背后有人喊:“汪科长,汪科长!”更新,更快,尽在16k文学网,,手机访问:^.^cn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
沙沙扭身一看,是棉麻公司办公室地副主任巩艳辉,这个女主任专门负责来客招待。很是会讨领导喜欢的少妇。就笑着说:“巩主任,早巩艳辉抢上前来说:“哎呀,我还在汪科长后面,哪里敢说早,吃早餐了吗?请您吃面条,公司斜对面的早餐店的面味道很好呢。”
沙沙说:“在家吃过了,得伺候家里的小祖宗吃了才放心嘛,你也莫客气了,正好陪我一起上楼去,我找你们白经理有事。”
上了二楼,只有其他办公室的年轻人在楼道搞卫生,都是很恭敬地招呼沙沙,进了经理办公室,巩艳辉是亲自拿出个新瓷杯用开水涮了又涮,这才泡了杯清茶奉上,又从铁皮柜里拿出盒中华烟塞进沙沙坤包里,笑嘻嘻地说:“汪科长,这是公司规矩,您也知道的。”就把头指出办公室喊:“小李,到公司门口等着白经理。见到白经理就请上来,别让农行信贷科的汪科长久等了。”又去打电话,生怕白经理在家还没出门。
沙沙任由巩主任帮活,只是随手拿起报纸看着,她很清楚自己在棉麻这些人眼里的高高在上的,对他们过于客气,是自降了身份。
巩艳辉布置妥当了,才恭敬地陪在下座,有句没一句地搭讪着,生怕冷落了汪科长,本来农行信贷科地人就在棉麻很受欢迎,何况还是政府杨副县长的爱人呢。
好在白利民今天没去县社开会,而是径直出门就到了公司,在门口听到小李说农行信贷科地汪科长在办公室等,顾不上什么领导形象。三步并做两步就冲进了经理办公室,忙不迭就给沙沙道歉:“真对不起啊,汪科长,让你久等了。”
见巩主任替白经理泡好茶出了经理室关上门,沙沙才说:“老白,我们老打交道地了。你跟六子也是好朋友,我就不转弯抹角。我只想问清楚,你提地粗棉布生意我做得不,有没有什么不好地影响。”
白利民暗暗得意,却很认真地说:“汪科长,我巴不得有你出面来搞呢。我也不瞒你,这粗棉布生意,好多人抢起来做。没别地,都是想赚几个。我刚到棉麻不久,还真拿那几个副经理没办法,给谁做都得罪人,惟有让外面的人搞。他们才没意见。”
沙沙哧地一笑说:“老白。我说你忽然这么好,感情想拿我做挡箭牌?我没那么蠢。”
白利民也笑起来:“沙沙,我拿你做挡箭牌,也就不会直言我的难处了。我是这么设想的,棉麻公司什么多?棉花多,粗棉布是什么原料做的?棉花纺纱后织的,我就拿棉花去某个小织布厂纺纱织布。只付加工费就换来了全年用度的粗棉布,是不是个堵人口舌地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