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明点点头,脸开始涨红,手就不由自主地绞在一起。
杨陆顺见她紧张,依旧口气不变:“我听文主任说你不安心本职工作,晏主任还要清退你,这样的表现怎么能让领导满意?怎么会热心帮你解决问题呢?”
苏明明眼里迅速蒙上了层泪花,赶紧低下头说:“杨县长,我知道错了。”
杨陆顺说:“知道错了就好。你的主要工作是打字,清洁办公室只是小工作,不能因小失大。”
苏明明仿佛听到了晏主任地批评,心想难怪杨县长这么年轻就当了县长,果然是会打官腔,连忙站起来说:“谢谢杨县长批评,我以后会改正的。我不打扰您工作,我下去了。”
杨陆顺见她自尊心还是蛮强,就伸手虚压道:“坐坐,我还没问到点子上呢。”见她疑惑地坐下,稍微带着点关怀问:“我听说李县长似乎跟你关系不错,既然有李县长在,我想迟早应该会解决你的编制。我不明白你为何舍近求远去找别的领导,而情愿委屈自己呢?”
苏明明再也忍不住抽泣起来,马上想到不适宜,急忙擦掉眼泪,吸吸鼻子,深呼吸几次,按捺稳情绪才说:“谢谢杨县长关心,我知道以后怎么做了。”
杨陆顺微笑道:“苏明明,如果你有什么苦衷,不妨直言,我要是能帮你,一定帮。”
苏明明讶然,楞了会,见杨县长神情温和,眼里满含真诚,不知怎么地就觉得杨陆顺很值得信任,低下头捻着衣角说:“我、我妈在李县长家做保姆两年多了,我不希望她老人家太辛苦,所以才急于……”
杨陆顺皱起了眉头,他知道李美兰确实一直住在南风,丈夫孩子都在市里,起初来南平住招待所,后来又住到了政府家属楼一个小直套间里。应该说给领导家当保姆是很不错的差使,跟领导家属产生了感情,自然会帮忙解决点问题,为何苏明明这么说呢?问道:“苏明明,这不很好吗?你妈妈虽然帮李县长做保姆,可李县长仅一人住南平,应该没多少劳动量,而且还有点工资,还能帮你解决工作,是条好路子呀。”
苏明明说:“杨县长,我妈原来是百纺公司的职工,爸爸去世得早,家里条件不好,拉扯我兄妹俩就很不容易。后来我妈没班上了,就在县敬老院帮老人们洗洗衣服打点临工,幸亏李县长请我妈妈当保姆,开始每月包吃住还有八十元工资。我哥哥去看高考落榜,想再读又没钱,我妈妈求李县长帮忙,让哥哥去当了兵,复员回来就有工作安排。我妈妈很感激李县长,提出不再要工钱,只盼把我也解决掉。我就被李县长安排做了打字员,可我是临时工,一月才六十几块工资,我妈年轻时插队得了风湿关节炎,稍有其他病痛,现在年纪大了疼得很厉害,我这点钱吃药都少了,只想转正了多拿点工资,还可以报销点药费,就急着……李县长也骂我不懂事。可、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我妈受罪……”其实她还有些话说不出,就是李县长似乎有洁癖还是怎的,总要家里一尘不染,县长家人客又多,特别是家里有桌麻将就更惨,要端茶倒水做夜宵,不管多晚散都要把卫生搞熨帖才能上床,就是疼得睡不着觉都只能乘买菜地时间看看医生,做了两年保姆几乎老了十岁!
杨陆顺就开始叹息了,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他也知道这妹子不敢耍花样骗人,就说:“苏明明,你一片孝心我很感动。愿意帮你的忙,但不一定是在县政府机关,你要愿意,我就帮你。”
苏明明还能挑剔什么,急忙把小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满脸希冀倒是忘了说感谢话。无=敌-龙6书5屋.整;理
杨陆顺笑着说:“两点要求,一是没解决之前你要认真工作。除去轮班的清洁工作外,不能擅自窜领导办公室;是不准提任何礼物上我家感谢,去了我绝对撒手不管!”见她回过神来要感谢,手一挥说:“赶紧回手术室室去,莫再罗嗦。”
看着苏明明惊喜地鞠躬就跑,杨陆顺也不由高兴得笑了起来。南平这么多行政事业单位,要解决个把全民工真是太简单了,不过要怎么做到滴水不漏,他还得思忖思忖,真要是杨陆顺才到政府几天就帮苏明明解决了编制,怕是不要一天全县就会知道,那个流言蜚语蔓延开来,估计沙沙不离婚都要发泼死吵几架。
杨陆顺端起藤杯抿了口茶,琢磨着该让谁出面办才不会牵扯到他头上,而且那人还得嘴巴紧会保密。小秦是不行的,他马上要跟燕子结婚了,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添乱,那就只有猴子了,他跟自己最亲近,即便有什么风言风语,那刘霞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反正猴子脸皮城墙厚!
杨陆顺就给侯勇办公室拨电话,叫他来政府一趟面授机宜。侯勇窝在办公室正无聊,大热天的去哪里都没劲,得了六子哥的电话,以为领导有好事照顾他,飞也似地就进了政府大楼。瞅见办公室没外人,端起桌上的藤杯就大喝一口,幸亏开水倒出来有点时间,也还是烫得直翻眼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