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顺努力平复心情,说:“何斌,给根烟我。我、我觉得有点闷。”说着摇下车窗,闻着腥土味极浓的清新空气,脑子里飞快地组织着该对何斌的指示。何斌楞了下赶紧掏出内荷包的“金春江”递去一支,又殷勤地把火送了过去。检讨地说:“杨主任对不住,我只顾把暖气开大忘记开点窗了。”
杨陆顺吸了口烟,窗外地风吹得烟雾四散,也让他头脑清醒:“何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谢谢你。”见何斌笑着要说客套话,抢先一摆手自顾继续道:“我麻烦你等会回随园后把我的衣服用具清理好,然后送去党校地寝室,把房间退了。我以后就住校,也在食堂吃饭。”
何斌大急,惶恐地问:“杨主任,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你生气了?你批评我骂我都成,别、别……我怎么向白经理交待呢?”
杨陆顺知道解释不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何斌,不关你地事,这么久我们俩相处得还蛮好,我把你当女无-敌\龙d书e屋.整;理朋友呢。不过还请你照我的话去做,我会给老白打电话解释,你就不用担心了。好了,我下车自己走,你回吧。”说着拿起雨伞就要下车。
何斌可怜兮兮地说:“杨主任,我照你说的话去做,可、可现在这么大的雨,离党校怕还有好几里路,就让我送你去党校好吧?”他实在想不通领导究竟为了哪般,只觉得官威难测令自己无所适从。
杨陆顺这才坐正,暗笑自己也是着了痕迹,笑着说:“那好,就依了你坐车去党校。哦,我把寝室钥匙给你,麻烦你喽。”
中午放学,杨陆顺婉拒了张民辉请吃饭,径直回了寝室,何斌已经按指示把衣服用具送到了寝室,还动手把寝室好好清洁了一番。说:“杨主任,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白经理。”
杨陆顺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琢磨着老白肯定批评了他,就笑着说:“何斌你放心,我会好好给老白解释的,保证老白不会对你有任何意见。你就莫苦起脸了好吧?我就不留你在食堂吃饭了,你忙你的去。”何斌无奈只好苦笑而去。
杨陆顺看着寝室简陋的环境,喃喃自勉道:“我本是农村受了苦地娃子,这点困难我一定克服得了。”说着从抽屉里翻出快发霉的餐票,随便涮了下饭盆,就昂首挺胸地朝食堂去了。
才下楼主听到呼机哔哔乱响,从口袋里摸出一看,好家伙就出现几个号码,两个随园的不用说是王林和柳江,还有两个是南平的,估计是老白,赶紧去食堂打了饭菜,就去食堂旁边小卖部回电话。王林柳江好应付,对老白涤善意的谎言恳切地解释了:“老白,真不关何斌地事,而且我还真舍不得小何,说起来不怕你笑话,党校整风呢,省委组织部某个领导不知从何得知我这期进修班的学员作风散漫,勒令我们全部住校,连饭也得吃食堂!老白,我们关系好我就不多客气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利民一点都不相信杨陆顺的话,因为县联社已经开了党组会,马上就要对县里几大公司领导班子进行调整,他已经得风知道自己即将离开生产资料公司,但不清楚会调整到哪个单位。估计不是什么好地方,要不早就有人通风报信要吃要喝了。不过他也不怎么担心,他清楚自己在县社的资历以及结交情况不至于调整到太差地岗位。何况他还有杨陆顺这张秘密王牌呢,至于杨陆顺究竟为什么不住他安排的宾馆不使用生资公司地小车,估计也是提前得了他即将调出生资公司,就学得杨陆顺这人真是善解人意,不会为了个人享受难为朋友,这么一想白利民心里暖暖的,就顺着杨陆顺的口气说:“杨主任,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等风头过了你再给我电话,我还叫何斌做你的司机。”
杨陆顺马上又给沙沙电话,对沙沙的疑问就是实话实说:“说穿了就是我享受了不该享受地待遇,你别笑,是真的。我进修本来是加强党性修养教育地,反倒边受教育边违反纪律,我不想因为贪图享乐丧失了吃苦耐劳的本质,更不想一己私利浪费公家地金钱。……我不管中国人怎么做怎么说,我有自己的想法,你这人也是,看到自己的男人严格要求应该高兴鼓励,你反倒满口胡言,我真不理解你怎么想的,什么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我警告你嘴巴加把锁,莫忘了你也是党员干部!”
杨陆顺悻悻地挂了电话,给了电话费端起已经冰冷的饭盆一转身,却见徐心言笑盈盈地望着他,很柔情蜜意地样子,心里不禁一颤,忙举起饭盆说:“嗳,你吃了么?”
徐心言点点头,说:“吃了,明明见你在食堂打饭,我还说你跑哪里去了,原来在给你爱人上政治教育课呀。”
杨陆顺躲闪着那灼人的目光,强笑着说:“没,没教育她,只是告诉她我搬回党校寝室了。”
徐心言哦了声,转眼看着那盆没吃几口的饭菜说:“看你,讲电话都忘记吃饭,猪油都冻起了,到寝室我帮你热热。还楞着做什么?走呀?”她听说六子搬回寝室,顿时高兴异常,几乎忘记了六子是已婚男人。杨陆顺却清醒得多,故意大大咧咧地说:“不用了,凉的还好吃些,就不麻烦你了。”没想徐心言劈手就夺过饭盆嗔怪地说:“吃了凉地肚子疼死你。我寝室有个小电炉,几分钟就好,麻烦什么。”当先走了几步忽然脸色嫣红地说:“我寝室里的张霞铃爱人住院开刀,已经请假几天了。”杨陆顺当然知道,不过徐心言这么一强调就增添了丝暧昧,让他又慌乱又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