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顺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徐心言警觉的问话:“谁呀?”知道徐心言的遭遇后,杨陆顺已经很敬佩这个外表看似柔弱却内心坚强的女人,就柔声说:“心言,我是杨陆顺,给你送点夜宵。周班长注意到你晚饭没吃多少,就叫我带来份炒米粉。”
门打开了道缝,徐心言见杨陆顺满面微笑地提着一个一次性饭盒,鼻子就胡点点发酸,对别人真诚地关心她总会在内心深处涌起感激之情。便大开了门,说:“谢谢你杨陆顺,进来坐会?”杨陆顺笑着把饭盒递过去说:“太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你不是明天还要回南风么?就早点睡吧。再见啊!”
徐心言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杨陆顺见她湿着头发穿了件起蓝花的睡裙宛若邻家小妹妹,不由关切地叮嘱道:“心言,你是女同志,身子骨比不得男同志,尽量在应酬上少喝点酒。你休息吧,再见。”扬了扬手才离去。
徐心言心里微微一悸,杨陆顺并不健硕高大的背影,却给她很是稳重亲切的感觉,默默地关上房门,坐在床沿小口小口吃着米粉。想到神志不清瘫痪三年的男友,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打湿了裙裾。
杨陆顺上楼后洗了澡,躺在床上却有点睡不着,在唱歌时喝了几瓶啤酒,酒精仍在兴奋着他的神经。没来由为菁菁担忧起来,难道是菁菁还没熟悉新单位的工作环境?想想菁菁两次过分倚赖的神情,他就觉得不妥,印象中的菁菁一向独立得很。菁菁究竟遇到什么困难了呢?翻来覆去想不通透,在床上折腾老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正睡得香却被敲门声吵醒,似乎是熟人地声音,他赶紧起床穿衣开门,百忙中一看手表,都快十点了。打开门,原来是马峥嵘,还有县委办李主任、小秦。徐心言背着个包也笑盈盈地站在一边,忙握手打招呼:“马书记、李主任,你们怎么来了?小秦你也来了啊。”马峥嵘呵呵笑道:“是啊,我们专程来看望你的,还多亏了徐心言,不然这么大党校够我们打的了。”徐心言说:“我正在路边等公共汽车去北站,碰巧就看见马书记了。我就带他们来了,幸好你没出去。”杨陆顺说:“那快请里面坐,我给你们泡茶。哎呀,不好意思,暖瓶还没来得及打开水。”徐心言说:“杨陆顺,你陪马书记说话,我去帮你打开水。”
马峥嵘看着徐心言出去,笑着说:“杨陆顺,同学关系处理得不错嘛。冷面美女还帮你打水,是不是衣服也是她代劳的呀?”李主任等人就呵呵直笑。杨陆顺摇着手说:“没那么熟。马书记以前在地委工作,徐心言是看在你的面子才这么客气的。平常都不怎么说话呢。马书记、李主任,家里还忙得过去吧?”
李主任笑着说:“杨陆顺,你才起床,赶紧洗脸刷牙去。”杨陆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赶紧去卫生间洗漱。小秦则帮忙叠被整床,收拾屋子。马峥嵘很随意地翻着桌上的书本笔记,说:“党校地课程总是老三篇,马列、毛选、党史。嗬,杨陆顺的笔记还做得真完整,怕是把老师地讲授全记录了……”
李主任就四下打量:“条件还不错,杨陆顺还是单独住一间呢。马书记,你在地区肯定到党校进修学习得多,我在下面就没这机会哟,最多也就是到地区党校听那么几天课。”
小秦把杨陆顺换下的衣服袜子拧到卫生间泡上洗衣粉就要清洗,杨陆顺说:“小秦,你这是做什么,我自己来洗,你是客,到外面去坐下休息吧。”小秦说:“杨主任,几下就洗完了,也难为你了,没有沙沙嫂子不方便吧?”杨陆顺说:“我读三年大学不就是自己洗衣浆被呀?没什么不方便地。小秦,你们到春江来做什么?”小秦说:“昨天马书记李主任去地区开会,马书记见我们关系就把我也叫上了,今天一早从南风来的。马书记说你是我们南平的光荣,他是专程来看你的哟。”
杨陆顺洗漱完出去,徐心言也打了开水进门,略带歉意地说:“徐部长,真是麻烦你了,还耽误你回南风。”徐心言笑着说:“麻烦什么,怎么说马书记也是我的老熟人,是应该热情招待嘛。”马峥嵘笑着说:“心言就是重感情啊。唉,我比你大了十几岁就倚老卖老地劝你一句,该是时候考虑个人问题了,女人的青春真是耽误不起哟。”徐心言麻利地泡了茶,递给马峥嵘说:“马书记,你喝水,谢谢你的关心了。我不妨碍你们说话,我得赶着回南风呢。”杨陆顺见外面太阳老大,就征求马峥嵘说:“马书记,劳驾你的车送送徐部长回南风吧?这大热天搭客车很辛苦哟。”徐心言摇着手说:“不用了不用了,马书记到春江来出差肯定还要用车地,我还是搭车算了。”
马峥嵘见徐心言要走,一把拉住她,笑嘻嘻地说:“心言,我专程到党校来看望你们几位未来的地委领导,你怎么能走呢,我中午请你们南风五位领导吃饭,再跟我的车回南风也不晚嘛!心言,周益林张民辉他们住哪里?我亲自去请他们吃饭。”徐心言挣开手,微微皱了下眉说:“周班长住他亲戚家,张民辉成杰英也没住在党校,他们住在东区财政厅的招待宾馆。”
马峥嵘呵呵笑道:“张秘书成秘书读跑学啊!”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宿舍,啧啧了两声说:“连空调都没有,寝室的条件是不怎么样啊。要不我替你们安排个附近地宾馆住吧,这么艰苦的条件是不利于学习的。李主任,这个任务交给你落实。”
杨陆顺不好表态,毕竟不知道徐心言地意思。徐心言笑着说:“马书记真体贴部下,还真是个好领导呢。我就不用了,谢谢马书记地好意。我真得走了,不然赶不到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