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顺看清楚门前站的是叶小菁,两瓶啤酒顿时化成了冷汗,暗暗叫苦:这小姑奶奶,胆子还真是大得出奇,怎么就一声不吭摸上门了呢。这、这里可是省委党校啊,才到学校就招惹漂亮女孩子来寝室,万一被其他人误会弄出个作风问题,怕是大好前途毁于一旦啊!心里又悔又气,就要发作,岂知叶小菁扬手叫道:“杨叔叔,你回来了呀?叫我好等呢!”
这下杨陆顺发作不得,明明人家都叫你叔叔了还恼怒不是肚里有鬼么,可不是心虚地前后张望了下,幸亏四楼没几房亮灯,强笑着走上前招呼:“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丫头啊,找叔叔什么事情啊?”但眼神依旧冒火,在灯光下分外明亮!上前却见小丫头穿了件长过膝盖的纱裙,头发也规规矩矩地扎成两把垂在肩前,小学生一样把小包斜背在身后,活脱脱象个清纯女高中生,心里的气又消了几分。
叶小菁忽然调皮地凑上前悄悄问:“杨陆顺,我老远看见你跟个女的一起,怎么老半天才上楼啊?啊,我虽看不清楚那女的模样,身材却是蛮好!”边说还边一本正经打量。
杨陆顺把手上的笔记本一亮说:“哦,那是我学习班的同学,我不是迟了课程么,借她的笔记本补补。嗳,你跑来找我做什么?”
叶小菁鼓着眼睛问:“真只是借笔记本那么简单?”杨陆顺哭笑不得:“当然只是借笔记本了,你这小脑瓜子里想啥呢你?”
叶小菁咯地一笑说:“没啥,哎,你倒是开门让我进去啊。都站这里一个多小时了,腿都酸了。”
杨陆顺拿出钥匙开了门,奇怪地问:“菁菁,你在这里等一个多小时了?你吃饭没有?”
叶小菁进屋把脚上的凉鞋两下踢掉,光着脚丫冲到床上坐下,那架势就跟回了自家寝室一样,唬得杨陆顺赶紧把门关上。这寝室是直通的,门口看里面一览无遗,要让过路的人见到床上坐着个把腿抬着揉脚地女人,傻瓜都会有番联想。
叶小菁肆意地打量着,看到对面的空床说:“你一个人占个寝室啊?倒是蛮安逸,不过党校的住宿条件很一般啊,远不如我们歌舞团的宿舍,怎么看都象一家铺位二十的小旅社。”目光瞟到书桌上,看到一大堆书哇地惊讶道:“这么多书呀,我看你不是进修一年,好象准备熬三年似的。”说着兴致勃勃地翻看着:“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中共党史、科学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思想政治教育、行政管理学……我的天啊,看到这些名字我就犯困。还要啃下这些大部头,啧啧,难怪当官地都是男人,也只有你们这些男人才热衷这些东西!”
杨陆顺把手里的笔记本丢在叶小菁面前,说:“不见得吧,你看这笔记本就是女同志记地,我倒水你喝啊。”
叶小菁拿起本子:“哗,徐心言,好漂亮的一手字,好柔情地名字!”当下翻开来看,才翻了三两页索然无味地一扔,接过茶杯咕咚咕咚喝光,大大喘口气说:“本小姐佩服,居然还记录得这么工整,我想那徐心言是个权力个体户极强的丑女人!”
杨陆顺古怪地问:“何以见得?”
叶小菁眼珠子一转说:“女人丑就感情空虚,在家老公不疼在单位男同事不喜,不发狠工作怎么过日子?声明我不是歧视相貌平凡的女同胞,只是发表个人陋见而已。”
杨陆顺晒笑着摇了摇头懒得跟她辩驳,只觉得身上又黏黏糊糊很不舒服,可菁菁在又怎么能去洗澡,就问:“菁菁,大老远跑来不只是告诉我你个人的陋见吧?有事快说。”
叶小菁忽然楚楚可怜地摸着肚子说:“我好饿啊,我还没吃晚饭呢,本想跟叫你一起吃晚饭的,可我找到你教室早就没人了,以为你会去学校食堂,找去也没见人,只好到寝室来找你,没想到寝室也没人……”
杨陆顺的头就大了起来,天晓得这丫头都是找谁在打听,不由严肃起来:“菁菁,你也是参加工作的人了,是大人了,不能再小孩子脾气,想怎么就怎么,要注意点影响嘛。昨天你在歌厅喝得醉熏熏的,害我在包厢里陪你一夜。喝醉了就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很危险,你是个女孩子啊。早晨你上出租车就交待你安心工作,晚上少到处跑,没想你又找来了。不是叔叔不欢迎你来,你也不能天天来吧?你要有什么事需要叔叔帮忙就只管说,没事不要再来了。”
叶小菁眼圈就红了,绞着手指头说:“我、我在单位无聊才找你地嘛,你这样烦我,大不了不来了,你急什么急嘛。”
杨陆顺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分,他就是搞不懂这小丫头究竟在想什么,就缓下语气说:“你在单位觉得无聊,时间多就报个本科函授班进修嘛,现在文凭还是蛮要紧的,乘着年轻赶紧多学点东西,只有好处的。没吃饭啊,那我带你去吃东西,吃完了就回单位啊,我还要加紧时间补习落下的课。还楞着做什么啊,赶紧穿鞋子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