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顺接过阚书记的包,说:“看您说的,就真要吵也不敢当着您吵,最多背后瞎嘀咕几句,是吧?不过我也没那么大心,目前这副主任都够我好好锻炼几年的了。就是阚书记您想提拨我,我还不敢答应呢,要是给您丢了脸就罪大恶极了。”
宋姨笑着说:“这话是实在,老阚推举你当副主任,提心吊胆了好久,就怕你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不过你还争气,搞得有声有色的,倒叫我们瞎操心了。”
阚书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尽量地伸展着四肢,见杨陆顺要帮他去打洗脸水,就笑着制止了他说:“六子,这些就不用你动手了,要不请个人在家不闲着她了?来,坐下说话。”
宋姨也说:“是啊,要是沙沙替老阚搞点小服务我们都不制止,女人小勤快点好。你个大男人就无须这么小翼了。还是老阚的那句话,你把工作搞出了成绩,那比什么都强!”
杨陆顺嘿嘿笑道:“谢谢阚书记宋姨的爱护了,其实这也没什么,我在家只要爹娘洗漱,我也照样打洗水洗脚水的,尽孝道嘛。”但还是坐到了侧面的沙发上,殷情地敬了支烟。
阚书记接了烟吸了口,笑着对老伴说:“你说咱儿子几个,还没谁跟我们打过洗脸水的啊,还是六子懂事。”
杨陆顺忙说:“我们农村里的行这一套,您几个孩子从小在县城长大,他们自有他们尽孝道的方式了。就拿您的寿辰给您切蛋糕长生日快乐歌,这就是他们的心意,要是我回家给我那农村里的老爹娘去吹蜡烛,还不被老头扇几巴掌呀?农村里忌讳吹灯拨蜡不好嘛!诺,这就是观念不同、城乡差距。”
这话逗得阚书记夫妇哈哈大笑,宋姨连连点头说:“是的叻,我那孙孙给我唱生日快乐歌,嗲声嗲气的真是有趣,农村有农村的好,城里有城里人的新潮,都是个心意。”瞥见杨陆顺冲她直打眼色,猛地就记起来了,转口问道:“老阚,这新平的老谢,怎么就提成了县委办主任呢?是不是老刘的意思哟,你也是,明明晓得六子跟那姓谢的不对头,也不反对反对?”
阚书记见老伴公然为六子抱不平,再看六子也神情紧张,就呵呵笑着说:“六子,是不是对老谢有点发怵啊?”
杨陆顺说:“阚书记,您是知道我跟谢书记的老麻纱,怎么说呢,当年被他压了几年,意见肯定是有的,我为了躲他连党委委员都放弃了。这倒好,轻松日子没过两年,他又成了我顶头上司,怵倒不怵他,难免心里有点疙瘩,这不就找您和宋姨倒倒苦水了。”
阚书记习惯地一挥手说:“就是嘛,不怵他就成。老宋你还说中了,那谢万和能当上县委办主任,确实是老刘的要求,我对那人不怎么感冒,要是县委办还归我分管,这主任人选我是要掂量掂量,不过这次顾书记把县委办直归到他管,老顾都没意见,我就犯不着去难为了,何况这个主任连常委班子都没进,说明老顾心里还是有点分寸的。谢是老刘的人嘛。不过六子,你跟老谢原来的恩怨,我看能结就结了,他也五十多的人了,搞不几年就要下的,只要不是他故意刁难你,就好点配合,当个好副手,如果他真睚眦必报,我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宋姨笑着道:“六子,我早说你阚书记不会不管吧,莫看他平日里对你不怎么热情,其实他早在心里把你当自家的孩子看了。”
杨陆顺就受宠若惊地说:“阚书记,您放心,在工作上我保证不错任何差错,积极配合谢主任。”
阚书记点了点头说:“六子啊,我记得那老谢曾经还是你的老师吧?敬老尊贤是我们中国的传统美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这是老调子,但体现了一个人的心胸与修养。无论如何,话不能让别人说了,你做好了本分,其他的就没什么了。老谢那边我得空也跟他扯扯,关键你还得在工作中做出成绩。老实告诉你,你在地区孙书记那里是挂了号的,还记得去年的几篇文章不?孙书记个人评价很高,这次去地区开会,我也有意提了提,他还记忆尤新,直说我们干部队伍里政治立场坚定、文化素质好的同志越多越好呢。”
杨陆顺大喜,强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谦虚地说:“阚书记,我离组织的要求还很不够,今后继续加强学习,多写好文章,体现改革新时期党员干部的新风范。”出了阚家大门,杨陆顺简直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原本心头的压抑阴霾早就没了,心里暗笑自己心虚:我早就应该知道老谢现在只是纸老虎一个了,靠一个过气书记提上来的主任,怕他自己现在是底气不足吧?嘿嘿,我还怕他做什么,不给他惹事,是我杨陆顺听阚书记的指示,留他几分老脸而已!沙沙到底是堂客们胆子小,怕成那样,回去我就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