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的心跳得十分快,却又那么沉稳。
他对她已经剖心至此,除却先满足他想留下的执念,再行打算之外,言伤认为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然而那日突然的爆发仿佛是一场梦,他不再提要留下来的话,却也拒绝听到让他离开的话。
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又瘦了下去。他穿着那件就宽大的袍子,风一吹袍子贴在身上,身形显得越发挺直纤细。
他连赤脚在地上行走的习惯也改掉了。言伤来为他准备了木屐,他并不出门,在室内穿着木屐凉爽舒适。但以前他是不喜欢木屐的,总是将木屐塞到床下不肯穿出来。那日之后,他翻出了木屐,行走的时候都听话的穿着。
他甚至第一次走出了屋子,脸色苍白的面对着漫天风沙。
“回去吧,风沙大。”
“不必。”他微抿嘴唇,一双眸子深海死水般看向她,“反正,早晚得离开,早晚得面对这些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亲口出他要离开。
他仿佛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是眸子里还有一丝微光,就那么久久的看着她。半天,没有等到她的回答,那一丝微光缓缓熄灭,终于行尸走肉般走回屋子。
几日后,他的伤大多好了。言伤再次拿出了那件深绿色裙子。她换好裙子,随后默默从一旁拿出一双厚实防烫伤的靴子,递给一旁低着头的于时赋。
“跟我出去吧。反正,早晚都得出去”
男子纤瘦的身躯一震,安静的在原地了半晌。她一直保持着递靴子的动作,很久以后,他终于缓缓伸出手,稳稳的将那双靴子捏在手中。
言伤为他绾起头发。知道他长得好,却未曾想,换好衣衫束了头发的他是那样丰神俊朗,映照得四周陈旧摆设都鲜活明亮起来。
带着这样的男子打集市里招摇而过,大约又能收获许多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了。
刚走出屋子,他的脸色已经是惨白,来还算稳的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言伤便放慢了脚步来等他。他见言伤为他放慢脚步,手指一握,又加快了脚步,却在见到一片看不见边的沙漠时猛然停住了脚步,身体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