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黄沙,似乎望不到边。
就连吹起来的风仿佛都是分了层次的,将黄沙吹得忽高忽低,偶尔还打起旋儿,卷起些微枯黄的草。
在这样的沙漠中,却隐隐透出一丝灯光。微弱,摇曳,若隐若现。灯光方向甚至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歌声。
布衣男子勉强在风沙中抬起头,向着灯火跄踉着走了两步,随后“噗通”一声昏倒在黄沙地上。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歌声戛然而止。言伤停下拨弄手里的琵琶,从屋顶跳下,随后向着昏倒在地上的身影走去。
沾满灰尘与黄沙的布衣,许久未洗而脏兮兮的头发,被风尘侵染了的面孔,布满伤痕的身躯,以及只有饥饿折磨过后才会有的蜡黄脸色纤瘦身材。
言伤将地上男子架起来,带回屋子里。
“水”
大多在沙漠里昏迷的人醒来的第一个字都是水。因为在心里一直念着一直渴望着,这个字已经刻在心底了。言伤从后院打了水喂给男子,男子半醒半梦间抓着水瓢不肯松手,即使他已经喝了两瓢。
“你已经活下来了,公子。”
言伤开口这么着,抓住水瓢的手这才慢慢的松了开来。男子勉强睁眼看了她一眼,随后阖上眼皮沉沉睡去。
言伤将他扶到床上便要解开他的衣服,谁知睡梦中的男子猛然睁开眼睛,一双染满沙尘的手紧紧抓住衣襟,眸光寒冷,大有谁要解他的衣服便跟谁拼命之意。言伤冲他晃了晃手上还未沾水的帕子。
似是明白了言伤的意思,男子眸光微弱一闪,终是慢慢松开了手。
“多谢”
“你要多谢姑娘”言伤解开男子衣襟,露出他伤痕累累的胸膛。从热水中拧出的帕子一触上去便听他微弱的吸了口气,似是疼极。言伤只得放轻手上动作“你不必多谢了我的手做惯了粗活,实在是不习惯伺候人,很痛么”
男子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又张开嘴“我,救命之恩无,无以为报”言语之间,竟是有些不连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