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想当一家之主,就把线给我理得顺顺溜溜的”
“线跟一家之主有什么关系”
“你就,这线你理不理”
“理”
秦久曾经很孤独。
记不得那是几年前了。他一个人走在风雪中,浑身仅着一件单薄的长衫。那件长衫是他从别人院子里偷来的。他曾经跪下求别人给他事情做,别人不给,他曾跪下求别人给他食物给他御寒的衣物,别人也不给。甚至有个喝醉了的男子一把将他掀翻在地,然后从他的手上踏了过去。
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呢
秦久也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到最后他起来的时候,手已经没知觉了。
没想过再去找别人讨要东西。他直接翻进一家人的院子,狼吞虎咽啃了半只红薯,又从院里的晾衣绳上扒下一件长衫,随后夺路而逃。
天地之间都是雪花,茫茫一片,遮住了自己能走的所有路。
我能去哪里呢
秦久把手放在胸口想道,那里明明还是在跳动的,为什么我却觉得我已经死了。
明明是想就那么死去的,却在下一秒看到纯白天地之间的一抹鲜红色。
“哥哥,你有吃的么”穿着红色厚棉袍,脸脏兮兮的女孩儿拽住他的裤腿,“我好饿,我想吃肉包子”
看吧,即使是这样凄惨的自己,也总会有人和自己遭遇相同。
秦久用冻僵的手从长衫袖子里掏出啃剩下的半只红薯,缓缓地,递到她的面前,声音沙哑
“没有肉包子,红薯可以么”
“什么红薯可以么”
与记忆里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久猛地张开眼,正看到芙蓉将他手里的线抽出来,“你看,我就知道。你做不得这些精细事情,理着理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