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安紧缩在幽暗的走廊里,铁窗依次排开,地上流淌着水银般的月光。
几缕寒气扑面而来,使他略显稚嫩的脸蛋上多了一层红润。
他漆黑瞳孔来回的张望着,战战兢兢靠在墙壁的另一边,胆怯背影下悬着一颗想要一窥究竟的内心。
希望不会有戴着口罩的人突然走出来,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细长针管对着他细小的胳膊注射进去。
这是他夜晚最为忌惮之事。
自从记事以来,被当做正常人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每夜入睡的时刻,那些身着统一服饰的人就会在他的胳膊上留下微不可察的针孔痕迹。
实际上不仅是他,很多与他大约年纪的少年少女亦是如此。
敏锐的生安虽早已意识到这固然不是什么好事,却也从未反抗过。
因为他知道,反抗的下场会很惨。
如往常一样,沉寂寒冷的夜晚,九点半钟,听话的孩子待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在僵硬床板上等待睡眠降临。
生安此刻应在房间里才对,但他突然听到不远处几丝微弱的惨叫声。
这叫声很像一个他所熟悉的伙伴,悄悄地打开门缝,循着声音的方向而去,察觉长长的走廊里并没有任何一名黑影走过。
一般来讲,每隔十分钟就会有管理人来巡逻。谨慎的生安听到叫声之后并没有立刻探出来,懵懂的大眼睛在门缝里扫视了半个小时,觉得今晚可能会发生不同寻常的事情,才鼓起勇气打开铁门。
污秽墙壁上脱落的油漆就像是人类的季节性脱皮症状,他抚摸着裸露的外皮绕过了第一个弯,月光消失了,每走一步,便会被一层黑色的阴影笼罩,生安的心也会扑通地跳一下。
他待在这里十五年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独自在黑夜里外出过。
他来到了一处熟悉的房门旁边,声音就是在这里边传出来的,但由于过了许久,以至于早就没有了动静。
怎么办,要进去看看吗?还是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安然的睡去?
想起那些人每天都会给他们强制灌输惩罚措施,说你们生活在这里是上天的恩赐,但凡想要有反抗或者逃出这里的念头,就要承受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