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则:“……嗯。”
希伯来又细致嘱咐对方一些事项,最后道:“如果你还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至少这段时间,他会不余遗力地帮助对方。
毕则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道过谢以后,走出了校医院。
他缓慢走回宿舍,一路上脑中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到底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他想到了三十年前失去的那个孩子,想到了自己从小被父母遗弃的命运,更想到了重生前生命到达尽头的那一瞬,除了解脱,他只留下的唯一感受——孤独。
或许这就是贯穿他人生的东西。
毕则微微垂下头,看着暖色路灯下自己孤零零的影子,他停了下来。
就算医生不断告诉他未被最终标记的怀孕过程有多艰难,就算知道这个孩子又会打断他本来计划好的一切,但是他始终无法做出“打掉他”的决定。
他身体内理智的那一方甚至已经破口大骂:生下来只是开端,以后还要负责养,你一个学生,能给他什么?你没有钱,没有家庭,没有血缘上的亲戚,没有朋友,你一无所有,怎么敢奢望生养一个孩子?
这种扪心自问他以前做过很多次,次次都以做出最理智的决断为止。
但是今天,他萌生出了不一样的勇气,为了这个跟他有着最深羁绊的生命,他愿意做不一样的决定。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睁眼,坚定地向前迈开步子。
他决定了,他要留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