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两手抬起来枕在脑后,将她被烛光罩得温柔饱满的额头睇住,“你在想他?”
“在想你。”
“我不是在你面前吗,还想他做什么?”
芷秋抹掉眼泪,又翻一个身,一张脸业已滚到他眼皮上,“你们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那,我和他若是两个人,你选谁?”
“你疯了?”芷秋嗔他一眼,将扇面往他脸上拍拍,“你就是他啊。”
“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和他不一样,大不一样。”
“迟早,你会变成他的。”
“我是变成他才遇到你的?下晌听见你姐姐说,他好像在苏州权势不小,做了大官儿?如果我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做个小小的闲官儿,或者是个一无是处的富贵公子,你还会不会嫁给我?”
“你可不单单是在苏州权势不小,”芷秋把胳膊肘撑在床沿上托着腮,眼波里攒满人间春色,“你可威风了,在京连内阁的人都要对你客客气气的,连皇上也十分器重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一个青楼出身的民妇,哪里能得皇后娘娘召见?”
“内阁阁员都对我客客气气?”
芷秋听出机锋,忙挥扇打哈哈,“你如今是当今圣上的近臣嘛,所以自然大家都巴结你了。”
明明就是说着自己,可陆瞻还是觉得一颗心在发酸,在抽紧。他哪里还有功夫细想究竟,与某些自私的占有欲一起蹿上去吻在她唇上。
好在她没避开,于是他胆子大起来,轻轻的磨蹭她软绵绵的唇,将她的一缕发在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鼻腔里哼哼着,“好姐姐,我能不能上床来睡?”
“不行。”芷秋将脸埋在两个手心里,“像与人通/奸似的……”
陆瞻将脸歪下去讨好着,“你不说我就是他吗?”
“你是,也不是。”
他悻悻倒回被褥上去,芷秋则冲他可恶地眨眨眼,吹掉了两侧高高的烛台。
岑寂一会儿后,黑暗中,床轸板子上响起手指滑过的轻响,“笃——笃——”将他心中能让人脸红心跳的想法拉得细细长长,一划、接一划,是他沉默的乞求。